去年七月時,香港社會曾為林慧思在旺角對警員說出的一句”What the fuck?”進行了一場又一場無聊透頂的辯論和集會,已經算是十分罕見的警權辯論。香港人長久以來在動作電影、查案電視劇等以英勇警員為主角的主流文化灌輸下,對警察的尊敬和尊重可算是十分之高,這和中國人由於對武力權威的恐懼而服從於公安是有分別的,香港人某程度上對執法者是有多一份祟拜。後來在各大遊行示威給新界東北集會中警察所使用的過度武力問題才真正引起了更多的討論,但其實這些討論大多都是在社運份子和市民之間的警察錯與對問題,警察的參與程度亦止於此。現在經歷了罷課集會的清場後,是時候讓第一身參與的警員們也參與這一討論吧:不問警察的行為錯或對,而問警察制度的正當性。
警員們當然難受,但亦是時候花少一點時間在facebook討論如何對示威者「揼多兩拳」,花多一點時間反思自己的職業的存在和設計的正當性。這套制度無論是對內還是對外都講求極高的服從性。對外要求市民對於權威和武力的服從,所以老人家要一反華人社會常態,對年輕阿sir恭恭敬敬,對內則要求警員對上級的權威絕對服從,這可見於香港警察的入職宣誓當中。這種制度這種社會鼓勵的不是對法律作出反思和討論,而是單純對執法機關所擁有的權威與其能行使的武力之服從,警察也是人也是公民,但他們不能質疑現有法制法律,不能質疑上級的決定,否則則會面臨被革職,打爛飯碗;市民則習慣視威權為唯一出路,在生活紛爭間不追求與對方尋求解決和共識,報警找不在場的第三者作評判,然後接受警員的判斷,就算不服氣也只好屈服。「報警等阿Sir評理!」文化和對上級的盲目服從就像視武力和威權為真主的宗教,只應在奴隸社會出現;大家也怕威權以武力奪走我們的人身自由和經濟能力,大家也是武力的奴隸。人人平等的理念上沒有接受警察高高在上的呼喝命令手指指的空間。警察制度所帶出的問題在廿一世紀的人人平等普世價值之下理應得到更多的反思,猶其在以這制度為生計的執法者之間。
在罷課佔中的數天,場地內沒有像警察般擁有武力優勢的權威去維持秩序,但場內仍然秩序井然。在物資充足的情況下,市民互相合作,肚餓的人先拿食物,精神的人守在前面掩護疲倦的人去休息。市民自發組織急救隊和清潔隊,社區內不論是分配還是分工亦有其效率,這個晚上在警察權力幾乎完全消失的港島,除了示威市民的抗爭手法之外,還有引發什麽犯罪行為嗎?沒有警察的監管人民就會四處搶掠強姦?事實證明不是,最少在高效率和公平的資源分配下這些事情沒有發生,在廿一世紀農業工業科技先進能解決大部份人需求的條件下,我們的社會本來就應該如此。這裡沒有金錢沒有政府沒有警察,我們卻活得很好。各位阿Sir也在親眼目睹、見證著這些事情,你們是時候審視自己的存在價值。很抱歉,未來的社會不會有需要你們保護的政府,亦不再需要你們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