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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魯夫的天鵝絨革命——9年後的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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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吳能鳴

9年前的歐洲聯賽冠軍杯分組賽,由馬田祖爾(Martin Jol)帶領的阿積士作客班拿貝球場挑戰由摩連奴(José Mourinho)帶領的皇家馬德里,一如外界所料,主隊憑安尼達(Vurnon Anita)的烏龍球與希古恩(Gonzalo Higuaín)建功以2比0輕取阿積士,畢竟這個年頭荷蘭足球已是明日黃花,面對如日中天的西班牙足球落敗也是非戰之罪。然而在賽後,阿積士的傳奇告魯夫(Johan Cruyff)卻大感不滿,「這再不是阿積士了...這甚至比1965年米高斯執教前的阿積士更差(This isn't Ajax anymore...this Ajax is even worse than the team from before Rinus Michels’s arrival in 1965.)」他在電訊報(De Telegraaf)的專欄寫道。對告魯夫有一定認識的人都會理解他的言論只是一貫的埋怨,卻沒有人會想像到他的埋怨會引發一場名為「天鵝絨革命(The Velvet Revolution)」的變革。9年後的今天,帶領變革領袖早已撒手人寰,然而從前撒下代表改變的種子卻似乎踏入收成期,阿積士繼2016-17球季奪得歐霸杯亞軍後,今年更相隔13年後首次晉身歐聯淘汰賽階段。9年後的今天我們或者應該回顧這場變革的經過,重新定義它的成敗。

變革之源

告魯夫的批評毫無疑問是出阿積士熱愛,眼見愛隊被他討厭的摩連奴擊敗,他自然會感到憤慨,但有一部份卻是出於他對理想的追求。就告魯夫而言,一支理想足球隊的架構應該以足球員為主導,由球會的主席、董事會到總監、教練這些有重要決策權力的職位應當由有球員背景的人仕出任,現今阿積士管理層太側重商業元素,只有徹底改革球會架構,停止花費大額轉會費在貴價的外籍球員身上,把對發展重點放在年青球員的培訓才能使阿積士走出90年代以來的底谷。

Stand up if you support Johan

雖然告魯夫的名聲在荷蘭球壇有很大的影響力,但要成就重大變革單靠他一人是不能夠成功,所以當所有人認為他的不滿只留於文字渲泄時,他在暗中已經招募了鐘克(Wim Jonk)和柏金(Dennis Bergkamp)兩位與他意見接近的名宿策動這場「政變」,推翻腐敗的阿積士管理層。「政變」的第一步是打一場聲勢浩大輿論戰,而告魯夫專欄就是這場戰役的第一槍,此後,告魯夫一伙人一方面向外界宣揚他們的理念,另一方面指責阿積士的管理層,把成績低落的責任歸究於他們商業化的決定。透過他們的名氣與聲望,告魯夫一方得到兩大球迷派系:F-side與Vak410的支持,在這段輿論戰期間,每次阿積士的比賽進行到14分鐘,這兩派系的球迷都會站立並高叫:「Stand up if you support Johan!」的口號。顯然在這場「天鵝絨革命」的第一役,告魯夫陣營取得決定性的勝利,他們取得廣泛民意支持,而下一步就是等待阿積士管理層的反應。

再下一城

礙於阿積士在當時的成績下滑,在此前球隊已失落7年聯賽冠軍而且債台高築,再加上球迷外部的壓力,管理層最終決定作出讓步,行政總裁雲達布爾(Rick van de Boog)被解僱,由管理顧問坦希夫(Steven tan Have)、律師奧菲斯(Marjan Olfers)、公關顧問羅莫(Paul Romer)加上戴維斯(Edgar Davis)及告魯夫組成5人委員會負責球會改革。告魯夫在短時間成說服其他委員會成員聘任他的伙伴鐘克擔任青年軍個人技術教練及柏金擔任一隊助教,並且由青年軍領隊提拔法蘭迪保亞取代被解僱的馬田祖爾成為一隊教練,在幾個重要的人事任命上告魯夫似乎又贏得一場勝利,然而在行政總監的人選上一眾委員會成員卻遲遲未能取得共識,而且引發如鬧劇般的衝突。

林球立 vs 雲高爾

告魯夫向委員會成員建議聘用他的前隊友、擁有中國血統阿積士名宿林球立(Tschen La Ling)為行政總監,林球立除了是告魯夫非常信任的隊友外,也是少數敢於與向告魯夫提相反意見的球員,所以我們可以理解告魯夫視林球立為提供客觀意見及制衡團隊迷思的人選。然而林球立在退役後其實沒有豐富的球會管理上經驗,因此其他委員會成員都他抱有懷疑。在行政總監的任命上委員會成員維持了4個月的膠著狀態,對於一間頂級球會而言這個狀況絕對是異常,此時雲高爾(Louis van Gaal)的名字漸漸在委員會成員的人選名單上出現。相對於林球立,雲高爾毫無疑問是更加合適的人選,擁有豐富的執教經驗、理解球會的運行、敢於作出改變,在種種能力、因素下雲高爾都是比林球立更加合適的人選,但雲高爾與告魯夫關系卻非常惡劣,有告魯夫在場的會議上,委員會成員根沒有可能取得共識、任命雲高爾為行政總監。

「天鵝絨革命」的陰暗面

在一次會議上事情出現重大轉機,告魯夫身處巴賽隆拿慶祝女兒的生日而錯過委員會成員的來電,會議上不會再有反對雲高爾任命的意見,在席的4位成員很快就取得共識,把聘用雲高爾為行政總監的建議交上董事會決定。在2011年11月,阿積士董事會宣佈雲高爾將會成為新任的行政總監,對於委員會與董事會的決定告魯夫是極為憤怒,他指責委員會與董事會沒有充分咨詢他的意見,違反程序公義並要求法庭對行政總監的任命作出裁決。最終上訴法庭宣佈委員會成員刻意忽略告魯夫的意見並裁定雲高爾的聘任無效。告魯夫雖然在法庭上取得勝利,但卻引來部份球迷對告魯夫用人唯親、公私不分的質疑。

天才對天才的評價

天才對天才的評價往往是最為誠實,早在2008年天才射手雲巴士頓擔任領隊時就曾與擔任技術顧問的告魯夫合作過(筆按:告魯夫在2008年重返阿積士擔任技顧問,但在短短一個月便以意見分歧為由而離職),當時雲巴士頓就指出告魯夫的計劃是太急進。時間回到2011年,告魯夫在行政總監的官司勝訴後繼續其改革,而阿積士則後上姿態取得以聯賽冠軍,但這絕不能歸功於告魯夫的計劃,因為當時球隊依賴是一些外購的外籍球員或高峰以過的回流球員組成。告魯夫的改革需要長時間的投資才能成功,但因為性格的缺陷他始終不能見證改革的成果,在2012年4月,告魯夫再以意見分歧為由辭任阿積士的工作。

9年後的評價

9年過去,雖然告魯夫已經離開人身,但我們仍然可以隱約察覺到他提倡的改革帶來的影響。在2016-17年奪得歐霸杯亞軍的球季,阿積士就有多位年青球員例如:卡臣(Davy Klaassen)、雲達碧克(Donny van de Beek)、迪列特(Matthijs de Ligt)、古華特(Justin Kluivert)、法蘭迪莊(Frenkie de Jong)等成為球會主力,後者更而破紀錄的轉會費在下個球季加盟巴賽隆拿;在球會管理上,阿積士亦吸納了多位名宿如奧華馬斯(Marc Overmar)、雲達沙(Edwin van der Sar)擔任重要崗位。種種現象似乎都指向告魯夫「遺計」功效,但筆者認為要留意的是一些重要的數據,近年阿積士出售最昂貴的球員中,就只有古華特、卡臣、白蘭特(Daley Blind)及史尼達(Wesley Sneijder)是來自球隊的青訓,而在一眾外流的青訓球員表現或職業生涯就只有史尼達能稱得上成功,要判斷告魯夫改革的成敗仍然言之尚早。在商業為本的當代球壇,青訓的背後往往依賴著一班尋找黃金彩票(Golden Ticket)的球探;筆者不會質疑告魯夫的理念,但在現今球壇某程度上其實只是為球迷帶來假希望,對於年青球員的培育在從前可能是球會的傳統,但現今青訓其實只是小球會長遠收入的另一包裝。

Reference:

The Ajax dispute: Cruyff or Van Gaal?
Louis van Gaal's appointment as Ajax CEO prohibited by Dutch court
Van Gaal v Cruyff: Civil war at Ajax
The Unsung Heroes of Ajax
The Velvet Revolution
Van Basten slams Cruyff’s Velvet Revolution at Ajax


威權翻兜封建 學院何來孔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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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難放鳥難鳴》
學院無意育英才,不讓叢華恣意開。
難忍燕語甦春夢,更憂蝶舞顫陽臺。
百花只待東君祝,眾芳未許南苑栽。
群鳥應憚思歛噪,打頭槍炮已拿來。

《學海難捱》
學海無邊好難捱,文章著述濫稱佳。
司勳司馬同官宦,翰林翰苑也宸排。
試玉何曾燒反覆,辨材只要看精乖。
匍匐黨前成俊杰,立場站穩是書獃。

《俯首稱臣也祭酒》
官紗蟬帽代儒巾,學袍錦帶稱下臣。
登台領訓誇祭酒,下馬迎鸞伏拜塵。
杏壇不論善和惡,黌宮莫辯假與真。
惟瞻馬首拳頭力,且逐流波沐黨恩。

《小隼無知爭自主》
小隼有志爭自由,籠鸚無意破牢囚。
妄語放言忘秩序,求真駁嘴待編修。
鱷魚灑淚言腹痛,阿環軟語說心揪。
今時且棄凌雲志,他朝可置仰天儔。

《臨江仙》- 學子嘆窮途
幾名學子成大忌,坑儒要學秦皇。焚書先冚民主牆。輕則罰停賽,重判趕出場。
育材不使人奮發,難容妄議中央。俯首貼耳棄主張。只要跟黨走,萬事好商量。

《臨江仙》- 學院可有孔孟無
夫子廟堂拓地頭,此日抬舉孔丘。天涯海角見神州。硬銷軟實力,封建也翻兜。
遍設學院無孔孟,難容子路子由。腐儒只許為黨謀。民貴原大謬,輕君博斬頭。

2004年開始,在北京當局積極推動下,以孔子學院作一種包裝來軟銷中國文化,即所謂大國崛起中的軟實力,來配合中國在硬實力上的發展。到了2018年底,全球148個國家開辦了孔子學院,總共達到500多所,另外還有幾千個設在中小學的孔子教室。孔子學院的發展,本來是中國經濟改革開放深化,中國走向全球很重要的一著。但近年在西方民主自由社會受到質疑,最近一兩年,世界各地不少大專院校都重新檢討與孔子學院的合作關係,有些就索性把孔子學院取消。除了說是「間諜組織」這麼極端的指控之外,也有相當多的證據說明中共利用孔子學院,把封建專制的文化傳統中適合中共現在那一套專制獨裁管治意識形態相適應的加以利用,作為繼續在國內施行威權統治、不斷違反人權的一種文化理據。更有甚者,是要用這套價值來抗衡西方民主社會的自由主義傳統。

中共治國幾十年,只要認識一下這幾十年的歷史,不要被中共的宣傳謊言及其嘍囉的邊鼓聲蒙蔽,也不要自己呃自己,到今天應該已經大致可以下結論,政權說的什麼什麼「堅持」、什麼「價值」、什麼「理論」,都只是「操作手段」而不是終極追求。對於這個執政集團,唯一的終極目標就是維持政權的權力,讓他們可以繼續坐江山、可以繼續化公為私、繼續淘空國家、繼續掌控無可挑戰的權力。

所以才會在意識形態的層次如此反覆,昨天就喊打喊剎要打倒孔老二,但到了今天就要把孔夫子捧到上天。孔子的那一套儒家思想,秉承了周公那一套典章制度,又因應了春秋時代的社會轉變及生存狀態,發展出一套對社會政治秩序的觀念與價值體系。其本質上便是一套形成於當時社會的,為封建王朝服務的意識形態。

這套價值觀,與社會主義可以說是南轅北轍。但今天的中國共產黨,竟然把孔子捧到上天,變成了「新時期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文化軟實力」。孔夫子如果泉下有知,可能都會笑到唔識出聲,或者也會欲哭無淚。但有乜所謂,對於中共而言,今天所說的所謂社會主義,其實是A貨,是比他們曾經積極宣傳、說要打倒的那「十惡不赦的資本主義」更邪惡的「官僚資本主義」,「裙帶資本主義」,也是「政權資本義」。

最乞人憎的就是虛偽。但對於這種虛偽,上層的政治人物及官僚已經習以為常,已經不覺得虛偽是虛偽。虛偽才是真實,才是正常。講真話才是不正常,才是他們承受不了的虛偽。

這種虛偽態度,化為日常出來面對公眾及面對全世界的行為,就是極端不顧廉恥的雙重標準。國內不斷打壓人權、不依法治國、政府公然違法、甚至否定憲政、否定民主,但另一方面卻要說「中國是全世界最民主的國家」,又動輒拿那一套隨意由政權搓圓撳扁的國家憲法來壓人,簡直是精神分裂。隨意拘禁外國人作報復,就說「中國是法治國家」,連「司法獨立不受黨的干預」都夠膽講。國家的官僚專政機器以拆教堂、燒十字架為樂,還竟然夠膽說「中國人民可以有信仰自由」。在新疆公然搞一些納粹式的集中營,竟然說是「再教育」,還夠膽指責別國對違反他國法律的人作出檢控,就是「對中國公民的政治迫害」,講的時候彷彿全世界都不知道天天在對大陸的民運份子、異見人士、維權律師進行政治迫害的是誰。

在這一種權力邏輯之下,教育當然是國家機器,是政權專政體系的其中一個部份。因此,在改革開放之前被批鬥得遍體鱗傷的孔夫子,突然間又被捧上了權力祭壇供奉。突然間變得身光頸靚,還要走出國際。不知道夫子在泉下會不會覺得一吐污氣,為自己今時今日得到了平反,重放榮光,甚至走上國際舞台而感到沾沾自喜。但如果對中共的歷史有點認識,當知要牢記「剎那的光輝不是永恆」。誰能保證不會有一天,孔家店又會被打倒,又會變成人人得而誅之、要不落人後踐之踏之的地底泥。

正因為這一種「拿來主義」用得太濫太爛也太露骨,今天有幾多人會認真。就算是那些只知跟着中共的權力指揮棒起舞,今天又要學人尊孔,又要搞孔子學院的,有幾多人會認真看待孔夫子那套儒教理論。這儒教有很多地方其實只是阿嫲的紮腳布,只是被利用來為今天已經是極不合理的權力格局提供理據。如果要用來打壓異見,其實都幾好用㗎!但另一方面,他們又有幾多人認識或深入去理解過,儒家學說中有那一些觀念仍然有其永恆的精神與道德價值,值得珍惜與傳揚?

就以這幾年香港那些大專院校的表現為例,任何人要在儒教的觀念中找一些說法出來批判他們一些反儒教、違背孔孟之道的行為真的是易如反掌。偏偏他們的口中,卻說要支持孔子學院,又真的似乎是煞有介事地要向世界各地推廣中華文化中的軟實力。如果他們還不致於是完全不知道孔夫子的學說是什麼,也只是隨手拿來、各取所需、緊跟大佬的拿來主義信徒而已。

殖民主義十惡不赦,但殖民地教育制度在上世紀70年代之後漸次走向開放,香港的大中小學教育也慢慢有改善。大學教育雖然功利取向不減,但起碼仍然可以擁抱世界潮流,把學術自由、言論自由、思想自由等價值,體現於日常的學院運作中。

由70年代後期至主權移交那個階段所見,大學生可以繼續做「殖民地精英」、可以扮「天子門生」;也可以「反英反殖」、可以「擁抱大中華」;可以「放認關爭」、可以有「社會派」、可以有「國粹派」;可以「反思文革」、可以「迷信開放改革」;更可以支持主權回歸、可以爭取民主。民主牆講乜都得,冇人會打壓、也冇人會無聊到搵紅紙把學生的留言遮蓋;沒有「紅線」、沒有「禁區」;沒有那麼多「天經地義」、「順理成章」、「理所當然」。

天會因此塌下來嗎?會危害到政權的安全嗎?今時今日,反而乜都唔得,正式係冇嘢搵嘢嚟講。

最好笑的是有些掛上了學術祭酒、專家學者、知識分子的人,竟然變了上面描述了的那種虛偽、雙重標準、及那些歪理的應聲蟲,甚至不惜做打手。自己有時也會以知識份子自居,但也常常警惕自己,當知在中華漫長的歷史中,確實是「十有九人堪白眼,百無一用是書生」。蒙古人把儒生打為十級中的第九等,有時看來也不是全無道理。而中共治下這幾十年,不少知識分子真的連「臭老九」這個稱號也配不上。

以前常常說,教育就是「立己樹人」的事業,又有所謂「十年樹木,百年樹人」。這樣的說法,放之於今天的香港是不是已經變得陳義太高?要追求這樣 ideal type 的教育事業確實需要土壤。在中共治下,威權管治集團已經赤裸裸地把教育視作其意識形態及專政工具,偏偏不少本地知識界中人也不憚於委身投誠,自動配合。這樣的狀態與殖民地教育制度相比,其遺害只會更深更遠,對青年學子的社會控制只會不斷加強。

如果要求今時今日香港的大學校長要有蔡元培或傅斯年的胸襟與視野,確實是期望高得不切實際。看來就是要找一個比得上殖民時代的大學校長,例如李卓敏、馬臨、高錕,也不再有可能。就是要再降低一點標準,像沈祖堯、朱經武、徐立之這一些在主權移交後出任過大學祭酒而又評價較佳的,看來以後都很難再有。

從《流浪地球》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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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按:由國內著名科幻作家劉慈欣小說改編的科幻大電影《流浪地球》,自上月上映至今已經打破內地電影的票房記錄。以下這篇文章是我與劉慈欣首次見面後不久所寫的。文章完成後三個月左右,我前赴成都參加《科幻世界》雜誌主辦的「國際科幻大會」,再次與他相會,並獲贈一本有他親筆簽名的《流浪地球》小說集。當時筆者造夢也想不到,這個短篇故事會於七年後被拍成電影,並被喻為「開創了中國科幻電影的元年」。

以下是我當年寫的那篇文章。雖然近八年過去了,但文章的主題不但沒有過時,反而變得更為迫切…

從劉慈欣的慨歎到 Wall-E的震撼劉

二零一一年七月廿二日,筆者懷著興奮的心情前往香港灣仔會議展覽中心,為的是聆聽我最新的科幻偶像劉慈欣所主講的一場「名作家講座」。劉氏(內地的讀者都暱稱他為「大劉」)是現今公認的頂尖兒中文科幻作家,他的《三體》三部曲被公認為中文科幻迄今的巔蜂之作。(作為香港科幻會的會長,我曾被邀為《三體》的台灣版寫了強力的封面推薦。)不用說,我對這個講座頗有期望。

最後我有沒有失望?答案十分奇怪,我可說既有「失望」亦「沒有失望」。為什麼這樣說呢?且聽我道來。

首先說如何「沒有失望」。大劉的講座名為「從科幻的角度看現實」,這本身就是一個很有意思的題目。在講座中,他進一步把這個題目分為「從科幻的角度看經濟與環境」和「從科幻的角度看政治與社會」這兩個子題目。敢於以如此宏觀的角度進行論述,充份反映了劉氏的思想層次和大師風範。

第二個子題目引起了不少在座學生的尖銳提問,其中一些(例如關於「技術主義」、「社會達爾文主義」和「康德的道德律令」等提問)更是深得我心。但本文要探討的,是劉氏有關第一個子題目的論說,有關第二個子題目的討論惟有留待另一篇文章。

透過了一張電腦投映片,劉氏就這個題目提出了頗為獨特的一個見解。他不無慨歎地指出:人類已經「放棄了太空,而把未來寄托於環保」,並且明顯透露出他對這種短視的發展趨勢大不以為然。

看似簡單的一句,卻為我帶來了很大的震撼,也帶來不少感慨。要解釋我的這種反應,我必須略為回顧一下我在這方面的心路歷程。

筆者自幼便愛上天文和觀星,亦很快成為了一名太空探險的熱烈支持者(英文的所謂 space enthusiast)。小學六年級,我在一位好同學的家中首次看到 Star Trek這套電視劇集(香港麗的電視公司把它配了粵語在中文台播出,並名為「星空奇遇」),自此即成為了一個終生不渝的「星空奇遇迷」(Trekkie是也)。

很快地,我不但看電視,也大看科幻小說。對我影響最深的一位作家是西方科幻大師克拉克(Arthur C. Clarke)。他的科幻著作固然令我看得如痴如醉,但他有關太空探險的著作則更令為我激動和嚮往。(講座翌日,香港科幻會接待大劉時我從他口中得悉,對他影響最深的科幻作家亦正是克拉克。)

一九七二年我升上中學五年級,班主任兼英文老師是位新來的外藉女士 Mrs. Bee. 不久她在作文堂上“出了”道「自由題」,亦即任由我們各自挑選寫作的題目。我於是選了一個我最關心的題目:“Is The Money Spent On Space Wasted?”。 文中挪用了不少克拉克以及其他西方作家(包括H.G. Wells)的觀點,大力論證(當然是以一個中學五年級學生的水平來說)太空探險會為人類帶來的好處,並駁斥當時仍然頗為流行的「太空探險是浩大的資源浪費」這種觀點。我的一個“雄辯性”的論點是:「哥倫布啟程向大西洋進發時,歐洲仍然充滿紛亂並有很多有意義的事情值得去做。但如果我們總要把這些事情做完才進行探索的話,那末我們今天所認識的美國便可能從來不會出現。」 (全文已收錄在拙著 Rambling Through the Universe之中。)

一九七三至七五年,我在皇仁書院唸中六、中七。我清楚記得,曾與當時天文學會的一班同學約定,如果將於一九七六年降落的「維京號」太空船在火星上找到生命的話,我們將會重聚一起並開香檳慶祝。一九七五年夏天(即進入大學前的那個暑假),我們與另一間同樣以天文學會出名的友校依利沙伯中學合作,舉辦了一個聯校天文研討班,題目便是「地外文明的探索」。我當時撰寫的一大疊講義還保留至今。

大學畢業不久,我進入了當時仍在籌備階段的香港太空館工作。一九七九年四月,太空館與香港業餘天文學會在大會堂低座的展覽廳合辦一個公開天文展覽,而由我建議並且負責的一個主題正是「外太空生命的探索」。我不但製作了多塊展板以介紹什麼是「第一類接觸」、「第二類接觸」、「第三類接觸」以及科學家於一九七四年透過阿雷西博射電望遠鏡(Arecibo radio telescope,多年後曾於科幻電影Contact中亮相)向武仙座M13球狀星團發射的訊號,還特地製作了一套幻燈片以更深入介紹這個題目。其中播放的圖片都是由我精心挑選,而中、英文旁白不用說乃由我所執筆。(英文的旁白已輯錄於拙著 Rambling Through the Universe之中。)

一九七九年尾,太空館舉辦了一個公開的天文普及講座系列,我選取的主講題目是「太空殖民新天地」,並在其中介紹了普林斯頓物理學家奧尼爾(Gerald O’Neil)所提出的「太空城市」概念,以及由G. Harry Stine等人所倡議的「太空工業化」(space industrialization)的主張。一九八四年,我再主講了一個名叫「星際航行的事實與臆測」的公開講座(雖然那已是作為嘉賓身份,因為其時我已離開了太空館而轉到香港的氣象局[稱「皇家香港天文台」] 工作)。及後,我把有關材料整理並於《華僑日報》每月一期的「天文版」連載發表,一九九二年初,更把文稿整理交由商務印書館出版,書名為《夜空的呼喚—星際通航》,我敢大膽的說,這是迄今為止最全面和深入地探討「星際航行」(interstellar travel 而不是interplanetary travel)的可行性的中文著作。

在書中近結尾的一節「星際航行的經濟學」之中,我是這樣寫的:「任何事物都有它的經濟學,那就是:以這樣的成本,得回這樣的報酬,是否值得去做?…世界經濟的一個基本事實是,在這數百年來,就算把通貨膨脹計算在內,世界各國的經濟都有實質的增長。也就是說,人類的富裕程度正不斷增加。一般來說,增長的幅率在2 ~ 5 % 之間。不要小覷這個看似不大的增幅,由於增長以複式進行,就是選取偏低的 2% 這個增長率,國民生產總值的倍增期也僅為三十五年 — 亦即一百年內增加七倍多,二百年內增加超過一百倍!

「當然,不少經濟學者都會指出,如此的複式增長不可能長期持續下去。由於地球上各種資源的耗盡、工業的污染、環境的破壞等限制,為了避免整個生態系統的崩潰,經濟增長必須放緩,最後達到零度的增長,亦即停頓下來。

「上述的推論完全正確 — 如果我們只是著眼地球的話。一旦我們放眼地球以外的無盡宇宙空間,情況卻完全改觀。太陽系內的資源 — 無盡的能源、寬敞以極的空間、異常的高溫和低溫、極其豐富的物質資源、真空和失重的環境等等,可以提供比現時高出千百倍的經濟增長。問題是我們是否願意接受這項挑戰罷了。

「……說到底,以現代的經濟學觀點來看星際探險這樣偉大的事業,就有如以古代農業社會的觀點來看今天的國際民航事業。姑毋論成本如何計算,國際民航的報酬是整個世界,而星際航行的報酬將是整個宇宙。」

上述的文字執筆轉眼二十年,我的觀點至今未有改變。

一九九七至九八年間,我雖身在澳洲悉尼,卻在一本香港雜誌每星期發表一篇「科幻小小說」。一九九九年,這些故事得以結集出版,書名是《無限春光在太空》。不用說,故事的背景不少都跟太空有關。(這書的新版是《泰拉文明消失之謎》。)

我為什麼要如此詳盡地交待這些個人的歷史呢?我的目的,是說明我是一個如何熱衷於太空探險的人。一九八零年「星空奇遇」的大電影(Star Trek – The Motion Picture)上映,我在影院裡目睹闊別多年的「冒險號」(Enterprise,這是當年麗的電視的譯名;今天的人大多稱為「企業號」)在「太空船塢」的雄姿時,禁不著熱淚盈眶…。

我之所要作出這樣的說明,是因為我認為劉慈欣的慨歎包含著十分誤導的成份,而在面對極其嚴峻的環境災劫當前,這有可能令到年輕一輩對形勢作出完全錯誤的判斷,從而令問題更加難以解決。

二十多年前,筆者其實也經歷了「大劉」這個階段。我於一九九一年動筆而於九二年完成的英文短篇科幻小說 Prometheus Unbound之中,便已假設在一場全球性的環境浩劫之後,世界轉由一個名叫「蓋亞議會」(Gaia Council)的最高權力組織所統治。這個組織禁止一切科學的研究,亦禁止人類對太空的探索,情景與「大劉」所說的「放棄了太空而把未來寄托於環保」有九成相似。這個故事後來被譯成中文(就叫〈解放了的普羅米修斯〉)並於一九九二年在台灣的《幻象》雜誌發表。及後則先後收錄於我的《挑戰時空》和《泰拉文明消失之謎》這兩本著作之內。

且看我當年(透過了故事中的主人翁)是怎麼說的:「人類當前最缺乏的,正是你方才所說的那種進取精神。我們如今的這種極端內向的心態,完全是現政權所鼓吹,甚至強迫人們去接受的。正當人類開始掌握了馳騁於星際空間的能力之時,我們卻放棄了整個宇宙!」

但二十年來,我的看法已經有了很大的改變。為什麼?正如凱因斯(John Maynard Keynes)被問到他為何改變了初衷時所說:「當事實改變了,我自然就改變我的看法。哪麼你呢?」

在一方面,就科幻創作的層面來說,我認為〈解放了的普羅米修斯〉裡的假設仍是一個很不錯的科幻設定,而且長遠來說仍然可能出現。但另一方面,現實中的事態發展 — 特別是全球暖化的衝擊 — 已經遠遠超乎我們(包括全世界的科學家和環保分子)的想象。可以這麼說,即使全人類今天即能排除萬難、同心戳力地去對抗這個問題,我們也無法完全防止災難的陸續發生(因為自然界存在著巨大的「時滯」效應),而只是能夠阻止最嚴重的災難出現。當然,如果我們什麼也不做,這些毀滅性的災難將會接踵而來,至令上世紀的兩次世界大戰成為「小巫見大巫」。

作為一個族類,人類滅亡的可能性我認為十分之低。但巨大的人道災難(包括戰爭)將會奪去無數人的寶貴生命,而劫後餘生的人,將會生活在一個文明大幅倒退甚至社會秩序崩潰的、弱肉強食的野蠻世界。荷里活於七十年代末推出的電影 Mad Max (在港上映時稱《公路戰士》)及其續集,在不少人眼中可能只是一些俗文化的娛樂產品,但我們若認真地考察一下現今世界的發展趨勢,當會看出三十多年前的預言在今天是如何的更富警世意義:我們真的敢說電影中的情節不會出現嗎?

當然,比電影更早的預言是John Brunner於1968年所發表的巨部頭環境災難小說 Stand On Zanzibar 。它比「羅馬俱樂部」(Club of Rome)於1972年發表的經典論著《增長的極限》(The Limits to Growth)還要早四年。而在整整四十年後的今天,無論是小說家的前瞻性臆測還是學術理論模型的電腦演算,都正在一步一步的應驗。

危言聳聽嗎?要知人類是否真的大難臨頭,各位可以閱讀我最新的著作《喚醒69億隻青蛙—全球暖化內幕披露》。然而,由於這是一本寫給年輕人看的書籍,我在書中已盡量把我的悲觀結論淡化,以免年輕人掉進消極的泥坑裡。(這本書雖然也有觸及其他環境問題,但主要還是集中於全球暖化威脅,要更全面地了解人類對環境的破壞,筆者極力推薦大家閱讀 James Gustave Speth所寫的 The Bridge at the Edge of the World(2008),以及由 Lester R. Brown 所寫的 World On the Edge(2011)。)

哪麼這是否表示我不再支持太空探險呢?當然不是!相反,在上述這種情況底下,太空探險更有其迫切性。

但請不要誤會,這種迫切性絕非「開發太陽系以解決當前的問題」,而是當最差的情況出現而文明全面崩潰時,我們若是經已建成了可以自給自足的太空城市、月球基地或是火星基地等,那至少可以為人類保存一點現代文明的「血脈」…。

大劉在講座裡提到:太陽系內擁有十萬個地球的資源(這應當來自某些科學家的推算),我絕不懷疑這個說法。問題是「遠水救不得近火」這個簡單的道理。試想想,在美國太空穿梭機計劃剛剛劃上句號的今天,「開發太陽系」這個充滿雄心壯志的號召如何能夠幫助我們解決當前的問題呢?只要我們再想想:要把一公噸的負載送上太空會製造多少公噸二氧化碳,我們便會更明白這個號召是如何的脫離現實。

事實上,我於八十年代開始關注環境生態的破壞時,造夢也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得這麼快:比起二十世紀初,全球高山冰雪至今已經消失了一半,而北極海冰的面積更是縮減了接近三分之二!海洋的升溫和酸化已令全球三分之一的珊瑚區死亡、西伯利亞的廣闊凍土區域已開始出現融化並釋出較二氧化碳還危險百倍的甲烷氣體…。此外,愈來愈反常的澇、旱和暴烈的天氣已經成為了日常新聞報導的一部分:駭人的持續高溫天氣一浪接一浪,二零零三年的歐洲熱浪奪去了近五萬人的性命;而蘇聯的科學家則宣稱,二零一零夏天的熱浪(最高溫達攝氏44度,而莫斯科也達39度),乃蘇聯「一千年來所未見」。不用說,這些「持續高溫天氣」在我國亦正不斷肆虐和惡化,並對人民的健康和經濟生產帶來嚴重的影響。
哪麼我們還有多少時間以力挽狂瀾?科學家的研究顯示,我們絕不能讓大氣中的二氧化碳濃度超過百萬份之四百五十(450 ppm),因為一旦超過此數,大自然裡不少「正反饋循環」(positive feedback loops)將會發揮作用(如凍土全面融化釋出巨量甲烷),令情況一發不可收拾(英語中的所謂“reaching the point of no return”)。由於今天的這個濃度已達 390 ppm,而濃度正以每年約 3 ppm 的速率增加,也就是說,我們最多只有二十年的時間力挽狂瀾於既倒 — 亦即將我們的經濟全面「去碳化」(de-carbonization of the economy)。

但事實上,我們絕對沒有二十年時間這麼多!這是因為嚴格來說,上述的 「450 ppm警界線」所涵蓋的不單是二氧化碳濃度,而是包括了其他溫室氣體如甲烷(methane)和氧化亞氮(nitrous oxide)等的「二氧化碳當量」濃度(CO2-equivalent concentration),而按照一些計算,這個濃度已經十分接近 440 ppm 這個數值。

在另一方面,愈來愈多的科學家開始對 450 ppm這個經由「二零零九年哥本哈根氣候會議」所確認的「警界線」提出質疑。這是因為更深入的研究顯示,450 ppm 這個水平實在太危險了。真正安全的水平應是 350 ppm左右,亦即較今天的水平還要低 40 ppm!(工業革命前期的水平約為 280 ppm。)

既然已經超越了安全水平,為何世界仍未陷入大災難之中?你可能會問。答案有兩個:第一是災難其實已經在發生,只是氣候災變的展現形式不會像地震那樣明顯。這種相對緩慢的漸進式和累積性變化最容易使人掉以輕心意志麻痹,也正是為什麼「溫水煮青蛙」這個寓言是如此貼切的原因。至於第二個答案在上文經已提及,那便是自然界裡的「延滯效應」(time-lag effect)。在《喚醒69億隻青蛙》一書裡我用了不少例子來說明這個道理,其中一個是堤壩出現裂縫而最終導致崩潰。簡單的道理當然是:待堤壩開始崩潰時才作出補救還有用嗎?

的確,所謂「未見棺材不懂流淚」,災劫未出現之前叫人作出預防措施往往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情。二零零八年的全球金融海嘯如是,第二次世界大戰爆發的前夕也如是。筆者數年前觀看由威爾斯(H.G. Wells)的晚年名著 The Shape of Things To Come改編而成的電影 Things to Come,令我印象最為深刻的不是片中對未來的描述,而是電影開首時數個劇中人在爭論一場歐洲大戰是否即將來臨。要知威氏的小說成書於一九三三年而電影完成於一九三六年,其時的西方人大都不信會出現一場席卷歐洲的戰爭,更不用說一場席卷全球的世界大戰。威爾斯不愧為獨具隻眼的科幻大師,因為在電影裡大戰果真爆發。至於往後情節如何,還是留待大家自己找小說或電影來觀看好了。

無獨有偶,在觀看這部電影的前後,我正在看錢鍾書所寫的短篇小說集《人、獸、鬼》,其中一個故事(名稱已忘了)講述一班好友在熱烈爭論日本是否真的會發動侵華戰爭(故事乃寫於日本侵華的前夕)。而令我印象深刻的是,錢氏以他令人折服的才情,透過了不同的角色人物道出了各種正、反兩面的觀點。令人感慨的是,那些不信戰爭會出現的觀點竟是如斯的情理兼備振振有詞…。人類真的要見到一排一排的棺材才懂得流淚?真的要見到屍橫遍野才懂得逃命?

現在讓我們轉過來看看,人類在面對如此浩大的災劫時,是否可以「將未來寄托於太空」。

在科幻小說中,當然有關於地球即將遭遇浩劫而要把一部分人送上太空以逃生的情節。其中較早的一本作品,是Philip Wylie與 Edwin Balmer於一九三三年合著的When Worlds Collide。這部作品於一九五一年被搬上銀幕,並且成為了早期科幻電影中的經典。至於較近年的,則有一九九八年上映的 Deep Impact(在港上映時稱《末日救未來》)。在兩部電影中,都出現了「如何選擇拯救哪些人?」這個巨大的道德挑戰。

這便把我們帶到本文題目的下半部 — 和路‧迪士尼於二零零八年推出的動畫電影《Wall-E》— 之上。

在Disney/Pixar所推出的眾多動畫電影之中,《Wall-E》無疑是最為獨特的一部。首先,它的前半部基本上沒有一句對白,因為電影中的主角是兩個機械人,根本無需依賴人類的語言溝通。人類在電影的後半部終於出現了,但身份近乎丑角兼配角。電影最了不起的地方,是故事一開始便深深地吸引著觀眾,近一小時沒有對白卻令人看得津津有味。之後的歷險式情節亦不斷牽引著觀眾的情緒。其導演手法之高明以及動畫設計質素之高,都令這部電影贏得很高的讚譽。

但這和本文的主旨有什麼關系呢?這便牽涉到電影故事的主題和背後的意念。為了照顧未有看過這部電影的朋友,容許我很扼要地把劇情簡介一下:在數百年後的未來,地球的環境已因人類的肆意破壞而弄至寸草不生。在這個已經沒有人類居住的死寂荒涼的世界,便只有我們的主角 — 一個負責處理垃圾的機械人 — 仍然繼續按照人類給予的指令不眠不休地工作。某天,一個比它先進得多的機械人從天而降。原來這是多年前移居太空的人類所派來的,目的是為了判斷地球是否已經開始恢復生機,以令他們可以重返家園。最後,這個名叫「伊芙」(EVE,暗喻聖經中的夏娃)的先進機械人終於找到了一株翠綠的小草。在它(她)乘坐太空船返回太空向人類報告之時,我們的主角因為捨不得伊芙而爬上了太空船,最後被帶到人類棲身之處。

人類棲身(或說苟延殘喘)之處,原來是太空深處一艘碩大無朋的太空船。而船上居住的人,由於長年累月依賴高科技的照顧而養尊處優,個個都變成了手腳短小無力的癡肥怪物,而且都只是靠著無聊透頂的視聽娛樂度日。

看到這裡,任何年長一點的觀眾都會感受到故事背後的強烈諷刺意味:人類對物慾的無止境追求把地球環境弄跨了,苟延殘喘的人類卻仍然沉溺在物質的泥沼之中…。無怪乎不少評論者指出,這部電影是對人類的物質主義、消費主義和肆意破壞環境(而最後自食其果)的強烈鞭撻,因此是一部遠為適合成人多於適合兒童觀看的電影。

筆者對這種看法絕無異議。但就我看來,故事背後的含義實在比這還要深刻得多。我更大膽地推斷,這個更深層的含義不單絕大部分觀眾沒有留意,就是創作這個故事的人(電影實乃由一本原創的兒童故事書改編),恐怕也沒有認真地想過。

我所說的是什麼?在未正式回答之前,我想請大家嘗試回答以下的一連串問題:

電影中的超級太空船雖然碩大無朋,但就畫面所見,這艘太空船(電影中稱為Axiom)最多能夠供給多少人居住呢?

地球的生態環境全面崩潰以至弄到寸草不生無法住人之時,地球上的總人口共有多少?

從上述兩條問題的答案可知,無論基於怎樣的假設,Axiom 上的人口只可能佔當時地球總人口的一個極小極小的比例。既然如此,那麼其他的人去了哪裡?

在電影裡,Axiom 這艘 「太空方舟」乃由一間名叫 Buy ‘n Large 的超級企業所營運。請試想想,怎麼樣的人才有資格登上這艘太空方舟呢?

最後我們要問的是:將地球的生態環境大肆破壞而招至浩劫的人當中,哪些人需要負上主要的責任?是富人還是窮人?是富國還是窮國?

我所說的“震撼”已經呼之欲出了罷!

讓我們先回顧地球在今天的狀況。廿一世紀初肯定是人類歷史上最富裕的時代。但按照世界銀行於二零零八年發表的數據,全球每天只能靠不足 2 美元生活的人口達 27 億;而只能靠不足 1.25 美元生活的也達 14 億之多!(不要忘記的是,二十世紀初的全球人口也只是 16億左右。)而按照世界衛生組織的數據,在第三世界國家,每日因饑餓及有關的疾病而死亡的兒童達 16,000人。亦即平均每 5 秒就有一個兒童因為營養不良致死。

事實上,世界上最富有的 20% 的人佔有全球 80% 以上的財富,並且製造了超過三分之二的污染!其中最富有的一群,每人每月所賺的財富,往往較貧國中的人畢生所賺的還要多!不少富豪不但有自己的豪華車隊和遊輪,而且還擁有私人的飛機。他們的二氧化碳排放及因此導致的全球暖化,可較窮國中人的大上一千倍…。

把這個殘酷和可恥的現實引伸至上述五條問題的答案之上,我們只能得出更為殘酷和可恥的結論。就第一條問題的答案而言,「太空方舟」裡的人無論只有五千或是高達五十萬,比起今天全球接近七十億的人口也只是九牛一毛,更遑論聯合國預計於本世紀中葉會達至的92億,或是本世紀末可能達至的110億。哪麼其餘99% 的人去了哪裡?不用說都已經在全球環境浩劫中喪生!

我在《喚醒69億隻青蛙》之中是這樣寫的:「對抗全球暖化不但牽涉「簡單」的博弈論分析[如公地悲劇和搭便車等問題] ,還牽涉到複雜的歷史問題和公義問題。這正是「氣候公義」(climate justice)這個概念背後的深層含義。其中最尖銳的一個觀點是,按照科學家的推論,世界上一些最貧困、最落後的熱帶地區國家(特別是一些沿海國家或是島國),她們在氣候變化中所受的打擊將會最為嚴重,但她們所應負的歷史責任卻是最小。這不啻是人類史上最有違公義的一場悲劇。」然而,Wall-E這部電影中所描述的,是較這場悲劇大上千萬倍的一場悲劇!

情況十分清楚,雖然電影中沒有詳細交待,但按照歷史常識推斷,Wall-E中所描述的地球浩劫,主要是乃由富人所導致。而能夠登上「太空方舟」的,當然亦是這班富人。

在電影裡,這些「方舟」的子民在太空中度過了數百年,最後終於得以重返家園,並在劫後重生的地球之上展開新的生活。表面看來這是個令人振奮甚至欣喜的結局。但我們有沒有想過,背後的戲碼其實是:一群富人害死了世上所有的人然後逃之夭夭,待浩劫過後則重回地球再度成為主子?這肯定是迪士尼製作的電影當中,主題意念最具震撼性的一部。

我不知道看過這部電影的人當中,有多少個感受到我所感受的震撼。亞瑪遜網站中有關這部電影的評語有913段之多(2011年8月2日瀏覽時計),我當然無法把它們全部看畢。但就我所看過的數十段之中,沒有一段提到我上述的觀點。

這便把我們帶回劉慈欣的“慨歎”之上。

我在文首劈頭便說:「劉慈欣是我最新的科幻偶像」。台灣頭鷹出版社找我為《三體》的繁體字版寫推薦語,我是這樣寫的:「這不單是中文科幻的巔峰之作,就是以西方科幻的最高標准來看也是巔峰之作。劉慈欣的超凡想象力和創作力使人瞠目,知識的廣度和思想的深度更令人讚嘆和折服。史詩式科幻是科幻創作中的最高境界,而這部作品則是史詩式科幻的極至。」我是言出由衷。

但請讓我鄭重重申,大劉所說的「放棄了太空,而把未來寄托於環保」,是把兩種不同層次、不同階段的東西錯誤地對立起來。由於大劉是如此有影響力的一位作家,在面對極其嚴峻的環境災劫當前,這種觀點有可能令到年輕一輩對形勢作出完全錯誤的判斷,從而令問題更加難以解決。

我完全同意應該繼續向太空進發以保障人類長遠的生存機會,但刻不容緩坐言起行全情投入戳力同心拯救環境力挽狂瀾則是保障人類今天生存機會所必須!沒有了今天的生存,長遠的生存將會變得毫無意義。凡事都有其「主、次」、「先、後」、「輕、重」、「緩、急」。如果從資源投入的角度來說,在未來五十至一百年,阻止環境災劫的投入至少應該較開發太空的投入大上千百倍。

而“Wall-E的震撼”則從一個側面提醒我們,環境問題就是一個道德問題。解決環境威脅離不開社會公義和全球公義。近年來,愈來愈多的學者已經提出了類似的觀點。有興趣的朋友可以參閱 Jonathan Neale 所寫的Stop Global Warming: Change the World (2008), 以及由Paul Gilding 所寫的The Great Disruption: How the Climate Crisis Will Transform the Global Economy (2011) ,以進一步了解有關的論點 。

太陽系裡也許真的有十萬倍地球的資源。但如果我們在未來數十年無法解決「環境」和「公義」這兩大問題,文明的倒退甚至崩潰只會令我們更遲(例如在數百年的文明復甦之後)而不是更早(例如在本世紀下半葉)才能開發這些資源。也就是說,我會把大劉的命題顛倒過來:把「未來寄托於太空」並促使人類的「太空文明新紀元」早日來臨,必須今天便全力拯救環境,並把「環保」放到最高的戰略位置!

二零一一年八月六日

區議會容許市民進行直播嗎?十八區情況大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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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發展局副局長廖振新到屯門區議會介紹「明日大嶼」東大嶼人工島計劃,有旁聽市民用手機進行Facebook直播遭阻撓,最後更被警察驅逐離場,極度荒謬。

相對於立法會,區議會的透明度極低,所有會議都沒有官方的聲音和視像即時直播,未能親身旁聽的市民無法即時知道會議正在討論什麼,難以監察民選議員,只能夠等待區議會秘書處事後(可能要等一段長時間)上載錄音聲帶和會議紀錄到區議會網站。關於區議會是否容許市民做手機直播的問題,筆者最近去信十八個區議會查詢,發現原來各區的情況大不同。

根據十八個區議會秘書處的回覆,「東區」、「荃灣」、「元朗」、「葵青」和「屯門」這五個區議會禁止旁聽人士進行Facebook現場直播,而其餘十三個區議會則表示容許或不禁止旁聽人士在會議期間進行直播。

●東區區議會的回覆(節錄):

所有旁聽區議會會議的人士在會議進行期間,不得拍攝照片、進行錄音或錄影。新聞界則不在此限,但必須在不影響會議進行的情況下及登記後,於指定範圍,進行拍攝、錄音或錄影。因此,市民可旁聽區議會大會、委員會及工作小組的會議(閉門會議除外),但在會議進行期間不得拍攝照片、進行錄音或錄影(包括進行現場直播如Facebook live)。 東區區議會亦將於明年初就《東區區議會會議常規》(包括上述規定)作出檢討。

●屯門區議會的回覆(節錄):

除非主席/委員會主席/工作小組召集人於聽取議員/委員/工作小組成員的意見後另作決定,否則公眾人士(不包括新聞界)在旁聽區議會/委員會/工作小組的會議時不得拍攝照片、進行錄音或錄影。因此,公眾人士在旁聽區議會/委員會/工作小組的會議時不得進行現場直播。

東區區議會及屯門區議會容許新聞界進行直播,但普通旁聽市民就不可以,原因究竟是什麼則未有解釋。另外,東區區議會將於明年初作出檢討,也是一件好事。

● 荃灣區議會的回覆(節錄):

根據《荃灣區議會常規》第49(5)條,在會議進行期間,所有旁聽區議會會議的公眾人士在會議場所內必須關掉響鬧裝置及不得使用電訊器材通話。因此,在會議進行期間,在旁聽區議會會議的公眾人士不可以進行拍攝,包括Facebook live。

● 元朗區議會的回覆(節錄):

《元朗區議會常規》列明在會議進行期間, 所有旁聽區議會或委員會會議的公眾人士在會議場所內必須關掉響鬧裝置及不得使用電訊器材通話 。按區議會秘書處的日常觀察,列席元朗區議會的會議的市民都遵守有關的要求,包括在會議進行期間沒有進行視像直播。

《荃灣區議會常規》和《元朗區議會常規》都有訂明:「在會議進行期間,所有旁聽區議會或委員會會議的公眾人士在會議埸所內必須關掉響鬧裝置及不得使用電訊器材通話。」但如果有人使用一部不會響鬧的攝影機進行Facebook直播,究竟它算不算「響鬧裝置」?而Facebook直播為何被歸納為「電訊器材通話」?

● 葵青區議會的回覆(節錄):

出席、列席或旁聽區議會會議的人士須遵守<葵青區議會常規>:

“在會議進行期間,所有出席、列席或旁聽區議會會議的人士在會議場所內必須關掉響鬧裝置及不得使用電訊器材通話。”[<葵青區議會常規>第16條(3)及第42條(4)]

“為免影響會議進行,所有出席區議會或屬下委員會會議議員、委員會委員、公眾人士和列席旁聽者都要關掉手提電話和鳴響式傳呼機。不自律者,主席可下令要其離開會場。”[<葵青區議會常規>第45條(2)]

根據以上規則的精神,旁聽人士不得使用電訊器材通話及要關掉手提電話,因此不能以手機進行facebook live。

葵青區議會的回覆大致上與元朗和荃灣差不多,但有趣的是,原來《葵青區議會常規》規定所有出席人士都要關掉手提電話,連區議員都不例外。其他區議會似乎沒有這個規矩,筆者相信這條規則已經過時,議員在會議期間怎會關掉電話呢?

這五個區議會不准旁聽人士攝錄或手機直播會議,當然值得批評,因為會議內容又不是什麼高度機密,市民監察自己投票選出來的議員,關注自己社區的事務,實在合情合理。但更值得批評的是,為何全港十八個區議會都沒有官方的視像直播呢?以今時今日的科技,區議會設立一套官方的視像直播系統絕對不是難事,不會花費太多的公帑。市民對區議會的要求越來越高,為了提高透明度和向市民問責,各區議會應盡快提供官方的視像直播。

最後想補充多一個資訊,台灣各個縣市的市議會其實都有類似的問題。去年10月,台灣政府內政部通過了《地方立法機關組織準則》修正草案,終於規定各直轄市、縣市議會的大會應透過網路或電視全程直播,而大會及委員會也應該全程錄影,並於15日內於網站上公開。而上星期,時代力量三位台北市議員召開記者會,指出台北市議會只得大會有直播,各委員會只有會議紀錄和錄音,所以她們要求直播所有會議,讓議會更公開透明。

提高各級議會的透明度是世界大勢所趨,香港的立法會算做得不錯,至於區議會則必須急起直追。

許漢榮:理大管理層的教育初心哪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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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為高教公民副秘書長

理大民主牆事件,參與其中四位同學被大學處分,由所謂「社會服務令」、停學一年到踢出校並終身不獲理大取錄都有,而且判決一錘定音,不設上訴。理大校董劉炳章更表示嚴懲學生的背後,是一種警告,大學不容許有談港獨的聲音。

本來,對於一些權貴因為跟政權友好而獲委任為校董的人,他們能不能維護學術與言論自由已無期望,但希望他們至少要有一丁點教育理念,可是現在那些人就只懂跟隨政權起舞,不分是非。

好了,有人會說校董只是公職,他們本身是外人,也不一定對教育有認識、有想法,那麼,學校的管理人員呢?管理大學的大都是教授,除了行政管理,他們最主要的身份不就是老師嗎?面對學生、面對年輕人,即使真的認為他們犯錯了,老師的職責不是應該把他們教導好嗎?但理大的老師卻在做甚麼?

大學之所要對社會重要,不單只是為了培育社會人才,更是一個能讓思想激盪的地方,有不同理念、思考、立場的人可以不受拘束地辯論與爭議,讓大學的成員藉此創造新的知識。

有人會爭議說,即使學生有言論自由,但他們的行為表現魯莽,不夠「尊師重道」,應受處分,承擔後果與責任。也許這樣的看法是對的,但大學是否真的完全不容許年輕人「犯錯」?問題有嚴重至要剝奪學生學習的機會?反躬自省,大學對事情發展至如此結果真的沒有責任?

很多大學管理層都有一種誤解,以為大學是為了教授而存在的,他們當然擁有不能被挑戰的權力。然而他們大抵都忘了,大學最基本的存在目的,是因為年輕人的需要,不是教授、更不是大學管理層的需要。

理大民主牆事件,本質是大學企圖以行政管理的手段,壓下對政權不願見的言論,同學是先被威嚇沒收民主牆,才有激烈的行動維護大學應當捍衛的言論及思想自由。可是,最終的結果卻是全由學生承擔,大學行政一方完全推卸所有責任,這難道又是公正的嗎?

近年學術界、教育界的紅線越來越多,政權甚至講明甚麼甚麼不能說、即使要說,也只能有一個合乎上意的結論,這根本就是思想控制,要老師們自我審查,不可有忤逆政權的事情出現。大學站在創新思想與知識的最前線,受到的壓力就更大了,可是管理者並沒有盡其身為學者的責任去捍衛日益縮責的自由,反為了逢迎權力,任由權力肆恣干預,以高高在上的行政之姿,跟隨權力起舞。

雨傘運動之後,學生運動正在低潮,退聯一事,也創傷了大學生參與社會。而連續好幾年,大學學生會的「缺莊」情況嚴重,大學生參與社會變革的力量也日漸薄弱,這又是我們社會樂見的嗎?當仍然有大學生敢於挑戰權威時,卻橫遭大學算賬,這又是大學應有的教育態度嗎?

我們當然不會期望再有蔡元培、再有高錕,但如果連期盼不忘教育初心的大學老師都是奢侈的時候,香港還談甚麼未來與希望?理大的所謂「處分」,正與大學教育背道而馳,而吊詭的是,今年,正是五四運動100周年。

本文章原刊於《蘋果日報》觀點版,特別嗚謝作者及《蘋果日報》授權轉載。

「高教公民」網址

延伸閱讀:
「高教公民」成立宣言:學術自主 公民自強

建造業工人工資急速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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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由於建造業工程量大幅上升,其中尤其以公營工務工程數量的上升幅度最為驚人,由1997年前的每年200億元左右,升至去年的800多億,已是3倍增長;政府更預計未來五年的工務工程量將會繼續飊升,預算每年工程支出超過1000億元,最高達到1400億元;短期內以倍數增長的公營工務工程開支,令熟練工人的數量難以追得上,而建造業的自動化生產技術非常落後,因此在長期供求失衡的情況下,建造業工人的工資近年出現大幅上升,跑贏其他行業的現象。事實上,香港的建造成本已長期在世界排名中高遽頭幾位。

香港政府統計處就各行各業的薪金變化有製定指數和平均工資數據,圖1顯示出入口批發零售業員工在過去15年的工資指數 (藍線),比對同期綜合公營土木工程工人工資指數 (紅線),不難發現建造業工人的工資在2014年起快速急升,跑贏出入口批發零售業員工工資。把指數於2004年第一季定為100,最新數字2018年第三季的出入口批發零售業員工工資指數為148.32,上升約48%;但同期的公營土木工程工人工資指數已升至171.50,上升72%![1]


圖1 出入口批發零售業員工 (藍線) 與公營土木工程工人的工資指數 (紅線),2004年第一季為100。來源:香港統計處 [1]

再者,若仔細分析不同工種的建造業工人工資,其上升幅度更加驚人。圖2 比較一般地盤工人的每日平均工資及紮鐵工人的每日平均工資,兩者的高低波幅達到一倍,其中一般地盤工人和紮鐵工人的每日工資平均數由2003年4月的603元和1,325.1元,上升至2018年12月的995.8元和2,186.8元,升幅明顯比出入口批發零售業員工的工資升幅為大。


圖2 一般地盤工人每日平均工資 (紅線) 與紮鐵工人每日平均工資 (藍線),2003-2018。來源:香港統計處 [2]

然而,即使建造業工人的工資上升,但由於工作性質危險,僱主沒有為員工的安全做好防範措施,導致建造業工人的傷亡數字比其他行業為高,更比英美澳新的數字高出愈倍,令年青人不願入行,形成需求大增,工資上升,但供應仍遠遠落後的現象!

事實上,建造業工種的特性之一就是日薪制,無保障。由於工程在不同階段所需要的工種不同,部份專業工人可能一時太多工作,一時開工不足,形成收入不隱定,生活質素無保障等問題。工人不明白這背後是僱主想賺到盡,所以妄顧工人福利所致,反而被人誤導以為是工程審批時快時慢所致,因而不斷要求立法會加快加多工程撥款;然而,大家必須理解一個城市的公營工務工程不可能永遠大量增長,長期穩定地有同樣多,甚至愈來愈多的工程需要,這是不能持續,最終必然走向大白象工程,為了工人有工開而開展不必要工程的惡果!

真正解決辦法是工人具備更靈活適應建造業工程量需求不穩定的特性,在工程量低企的時候可以從事其他高增值的工作,推動改變行業日薪制無保障的缺點,提升行業成為更安全、更高生產力、更有福利保障、更可持續發展和全職月薪制的行業,令僱主與工人共同分享利潤成果,為香港的建造業開創更美好的明天!

[1] 香港統計處 (2019a) 出入口批發零售業員工工資指數公營土木工程工人工資指數,香港政府。
[2] 香港統計處 (2019b) 一般地盤工人及紮鐵工人的每日平均工資,香港政府。

還有甚麼可以送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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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市未跌,政府已經計劃緊一系列嘅托市措施。財政預算案留左200億買60個商鋪、起公屋用嘅824億房屋儲備金就撥入一般賬目刺激經濟,不過以上全部,都唔及林鄭將成個新界的規劃權送比地產商的潛在利益咁龐大。

這份大禮就係土地共享計劃,計劃嘅細節近日慢慢浮面。新發展區以外嘅地方,地產商可以自行提出發展方案,包括提出政府可以如何起基建合配,增加地盤的發展密度,成功發展就分番部分單位作資助房屋(註1)。現在制度由政府透過規劃署同城規會把關發展用途控制。地產商透過「土地共享」,就可以影響各自手中的土儲附近嘅地區發展策略,要求政府將道路接駁到多年前低價掃入荒廢多年嘅農地,透過高密度發展轉化價值集中喺有發展權嘅土地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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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件事嘅發生過程,就要回帶到上年4月土地大辯論嘅開始。土供組諮詢文件首次提出地產商囤積嘅1000公頃農地會係短中期重要的土地來源,同年8月土供組主席黃遠輝就話公私合營會由「獨立於政府外架構」處理(註2),保證到不會官商勾結云云。

風水師呃你十年八年,黃遠輝唔夠一年就現形。兩個月後,林鄭喺2018年施政報告,就已經改口,指會由土建會(特首委任地產業界代表) 審批公私合營的申請,黃遠輝口中的獨立機制已經有少少走樣。 直至財政預計案發表後兩天,發展局局長黃偉綸公佈「土地共享」嘅三級把關,第一同第三級就都係政府部門同官員自己,第二級就係地產業界代表(註3),變成官商「自己監察自己」。黃遠輝一開始氹住市民話會有「獨立機制」就完全走左數。

林鄭明益地產商其實早有前科,時任發展局局嘅林鄭月娥提出原址換地方案,新界東北規劃大綱圖內的住宅用地,就同各大地產商本身持有的土地範圍高度吻合,早已惹人懷疑官商勾結的嫌疑。規劃署官員嘅基本專業操手就是不偏不倚,不考慮土地本身的業權狀況作規劃,從乎合公眾利益的角度出發,當時嘅林鄭明顯不合格。

今日再次出台的「土地共享」,由官商再次合體瓜分新界土地,政府放風2019年6月就會正式開始申請嘅程序,喺進一步落成之前,值得追問政府將新界規劃的主導權拱手送給地產商點乎合公眾利益。市民又點會相信將興建公營房屋捆綁上地產商囤地開發的私人項目,會比政府主動收地多建公屋直接有效?

註:

註1:2018年施政報告,第69段:「政府會公開邀請「土地共享」申請,申請者必須在其建議中清楚說明如何透過提升基建、地積比率或改劃土地用途等方法...」
註2:2018年8月25日,Now新聞報導,「黃遠輝:獨立機制推公私營合作可掌握主動權」。
註3:2019年3月4日,明報,「土地共享」倡三重把關 每階段均公開個案詳情。

朝美首腦會談告吹背後,還有什麼「零的突破」值得高興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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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27-28日在越南舉行的第二次朝美首腦會談,第一天雙方在和好的氣氛下進行簡單會談,並共晉業務晚餐。豈料在次日突然出現暗湧,雙方因談局破裂而不歡而散。雖然背後值得令人擔憂日後韓半島與美國的局勢,不過若回看整場朝美首腦會談由籌備,到選址及正式進行會談的細節,其實有在膠著的兩國關係狀態下出現「零的突破」,可謂值得高興一陣子的。

北韓的地理位置,與越南相隔差不多10小時的航程,上次在新加坡舉行的首腦會談亦有相若的航程。那一次則從中國的載旗航空中國國際航空公司借了一架波音747客機飛往新加坡,而這次卻選擇乘坐專人列車花兩至三天的時間抵達越南。越南這個選址,還有金正恩選擇火車代步的決定,分別看出這次會談與國際關係的一點端倪。

上次借中國的航班,這次利用自家專人列車,讓人懷疑金正恩有擺脫中國大陸這個領導式盟友的希望。雖然他的列車必須橫跨整個中國來到越南的邊境,表面上讓人認為金正恩希望「順道」在中國境內進行城市視察,途徑農村及都市感受中國的經濟發展。不過,這次選用自己火車顯然展示不想依賴中國的態度,想以一個真正國家領導人的身份,以自己國旗標注的交通工具到訪海外。因為上次乘坐中國的飛機到新加坡時,都要在記者等人面前在中國國旗下揮手,這無疑未能合乎他具野心的性格。所以即使北韓飛機的質素有限,都要用自家列車親自到訪。這次「火車之旅」,或多或少呈現了中朝關係的一點改變,縱使這次談局破裂令人揣測他會重新投靠中國。

為何這次不重新在新加坡舉行會談,而是選在越南?當中這涉及的政治考量,是值得深思的議題。越南在越戰後,美國為首的資本主義陣營敗退,共產黨成功執政,統一南北越。而特朗普於2月5日發表的《國情咨文》時證實這次會談會於越南,其後更證實會於被視為越南共產黨發源地的河內。現今的越南,成為美國與北韓之間的盟友,因其經濟制度採取「有資本主義特色的」的社會主義制,故較為中立並能迎合雙方,對雙方而言,是安全的政治考量。而越南於這次被選中,除了有盟友關係外,還因為越南近年開始躍升於亞洲舞台,不少大型經貿活動如亞太經合組織領導人峰會於2017年都在越南峴港舉行,河內於去年9月亦主辦過東南亞國家聯盟的世界經濟論壇。在舉辦國際活動經驗上,越南顯然有所進步。選擇越南,並非毫無原因。

這次會談上另一值得討論的,就是金正恩面對記者的態度轉趨平靜。以往受多名保安保護的他,從不會正面面對記者提問,亦未曾在外國記者面前單獨召開記者會討論會談。而這次會談首天,金正恩與特朗普在單獨會談前一同接受記者訪問時,美國《華盛頓郵報》的一名記者向金正恩問問題,而他亦正面回應關於協議達成的提問。不但他未曾回應過記者,而且他亦甚少外訪,故這次可被當為史上「第一次」與外國記者交流。縱使這次會談沒有達成任何協議,但比較起三次對外公開的首腦會談,金正恩顯然一次比一次「貼地」一點點。這一點可以讓我們高興一下的,諷刺地。

這次會談談局破裂後,仍須南韓政府以中間人的角色斡旋,不過在無核化的定義上未達成共識前,基本上達成協議的可能性極低,縱使雙方都已急不及待希望得到自己的利益。而回望這場首腦會談,沒有達成任何協議的同時,似乎與上次會談的結果一樣,造成原地踏步的局面,不過依然有「零的突破」值得標註一下。


沒有買賣,就沒有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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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騎師安國倫在策騎「美麗寶寳」時墜馬,昨日證頸椎骨折,四肢癱瘓。

普遍馬迷、市民哀聲四起,痛心婉惜。

與其説,墮馬是「意外」,倒不如說成是一種「集體謀殺」會較為貼切。事源去年十一月 ,一個滂沱大雨的下年,騎師安國倫策騎的「美麗寶寶」出閘時被拋下馬,倒地失去知覺,被立刻送院。美麗寶寶在賽後,即時被驗出肺部大量出血,關節及四肢受損,今年一月退役,下埸是怎樣?我不敢想像下去⋯⋯

香港賽馬,一直沿用的,全部都是純種馬,純種馬最大的問題是:由繁殖、培育、改良、淘汰、再繁殖,是經過基因血緣篩選,就像「純種貓狗」配種道理一樣,唯一不同的是,馬匹的配種主要針對其「功用」(馬匹競賽場上速度)多於「外觀」。配種除涉及近親繁殖的問題,比賽的馬匹,在濫藥、過渡操練、鞭打策騎、賽季過長下,出現胸肺、關節、腳患和精神等健康疾病,這只不過是非常平常的事情。

在這種機制和情況下,騎師和馬匹的福祉,連基本的保障都欠奉。恕我直言,人和動物的傷亡,不僅是早晚的事,更加是意料中事。所以說,怎可抽離事件背景,形容「墜馬」只是純屬一宗「意外」?

動保界,經常流傳一句說話,叫做「沒有買賣,就沒有殺害」:馬迷一邊替安國倫的病情擔憂婉惜,另一邊,就繼續押注,憑集體意志,在歡呼的喝采聲中,策劃一場又一場暗藏殺機的賽局,謀財害命,這就是人性嘛。

馬迷們,沒有買賣,故然沒有殺害,亦沒有「意外」。

【逃犯條例】台灣朝野全憂慮 「閉門造車」唔收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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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行訪台盡力向各黨派朋友解說修例建議的內容和影響。今日我們與民進黨、國民黨、陸委會官員會面,感受到台灣朝野,不分政治光譜,均十分關注港府修例的影響。由於在港經商、工作的台灣人十分多,單是過境人數每年平均180萬人,故修例將直接影響他們的人身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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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港府聲稱修例意在處理陳同佳案,不過今天與會的台灣政府代表卻向我們明確地指出,港府過去一年未曾就此案件與台灣方面直接聯絡(即李家超一直的講法很大機會是自圓其說)。至於保安局提出修例建議前亦從未諮詢過台方意見。

台灣官員的說法證實港府在醞釀修例的過程閉門造車,這亦令人憂慮,港府現時提出的修例方案,台灣也未必接受。假如社會共同希望處理案件,港府實在應該盡快聯絡台灣當局展開協商,以務實態度尋求雙方同意的方案,方再議修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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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我們會繼續拜訪不同黨派及政府單位。相信台灣的朋友聆聽我們的陳述後,將會提出不同的關注、看法和行動。我衷心希望香港市民繼續關注事態發展,及修例對社會及香港國際地位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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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面名單:
台北市政府副發言人陳冠廷
國民黨詹為元
民進黨立委段宜康、立委鍾孔炤、立委周春米、梁文傑議員
(會面後,段宜康立委出席司法及法制委員會時質詢法務部部長,要求政府於明天院會時處理朝野疑慮,並促請政府公開對港府修法態度。)
民進黨立委蘇巧慧
陸委會副主委邱垂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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堅成今天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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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場落後兩球作客巴黎,傷兵加停賽球員多達10人,後備席名不見經傳的小子,鍾達希(相信香港球迷識鍾建希多過鍾達希)、馬遜格連活、安祖高美斯、占士加拿,全都不夠20歲,麥湯文尼、費特這些後備球員臨危授命,結果在最後一分鐘憑一記爭議的十二碼入球,以作客入球條例,淘汰人強馬壯的巴黎聖日耳門,這場傳奇賽事,相信令曼聯球迷與蘇斯克查銘記。

重現過去士氣

在賽前,沒有人想過兵微將寡的曼聯可以創造奇蹟,情況一如1995-96年球季,簡察斯基、恩斯、曉士等大名球員離隊,簡東拿停賽十個月的情況下,曼聯可以在該屆取得雙料冠軍。費格遜重用青訓球員,以及注重團隊紀律的治軍方針,令曼聯雄霸英超20年。

過去年代,費格遜可以放走任何球員,沒有了恩斯有堅尼,堅尼出走有卡域克,簡東拿、曉士引退有黑白雙煞,雲尼斯杜萊出走,有朗尼及泰維斯填補。簡察斯基離隊後,碧咸大紅大紫,C朗拿度加盟,令曼聯更上一層樓。史譚離隊後,李奧費甸南提供了10年的穩定服務。在當世領隊,除了納比任教祖雲達斯,以迪比亞路代替巴治奧、恩沙基取代韋利,以及尼維特填補施丹的空缺外,沒有太多人可以與費格遜的領導相提並論。

蘇斯克查上場後,引入了費格遜時代的精髓,就是公平地給予每一個球員應有的上陣機會,不怕任何大牌球員。費格遜年代不少平平無奇的球員像加利尼維里、費查、布朗、畢特等,在曼聯都會打高一班波。今仗面對巴黎聖日耳門,曼聯的陣容可以說是爛茸茸,在下半場後段,換入兩名小將鍾達希以及馬遜格連活,而馬遜格連活甚至連維基百科也沒有他的資料,在曼聯官網得悉他在青年組別有很好的演出。最終曼聯在比賽末段上演猶如魯營反勝的奇蹟夜,與阿積士一樣,令人意外地打入八強。

過去多年訪問過不少球星,為何一位教練可以令所有球員都用心與全力付出,其實是在於公平性。還記得前香港隊成員文彼得,對黎新祥的讚揚:「黎SIR是我這一生遇過最公正的教練,要成為正選,並不是好波就得,一定要努力練習。我自己天份不高,但黎SIR仍然會因為我努力練習而給予機會,並且放我在最適當的位置,我能夠成為職業球員,真的要多謝黎SIR。」

自費格遜御任後,曼聯歷任領隊像莫耶斯、雲高爾甚或摩連奴,都未能駕馭大牌球員,更衣室士氣蕩然無存。無論曼聯、車路士甚至皇家馬德里,都出現球員主導的局面,蘇斯克查這次撥亂反正,某程度費格遜在背後也有不少幫助。至少他到來後,普巴再沒有像過去一樣,因為他深明現時的曼聯可以隨時賣走任何球員,以年青球員上陣。

當然在成績與紀律之間,有時很難共存,蘇斯克查與阿積士今季的成功,至少也向現代足球証明,球隊不需要買球員怕,與其重金收購球星,倒不如做好青訓,用合理的薪酬合約,留住一班對球會有感情,肯拼命的球員。今屆曼聯在歐聯能走多遠,實在不能預測,不過今天有一點可以肯定,馮堅成應該很高興,因為「曼聯又贏一場」!

「樂齡科技」讓下半生活得自主和舒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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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齡科技博覽暨高峰會2018」於去年11月完滿結束,吸引逾50,000人次入場參觀,當中包括不少長者參與,他們希望善用樂齡科技,讓自己安心於家居及院舍安老。

今次社聯與長者安居協會的銀齡製作隊合作,邀請一班長者親身到博覽試用展品,例如:配合網上地圖使用的健身單車、自動口腔清潔器、轉移扶抱機械人及防撞輪椅等,透過「衛生護理」、「玩樂」及「出行」等不同的樂齡科技產品,提升自己及照顧者的生活質素。

短片由長者安居協會製作

影像串流: 
影像串流: 

【大南補選】李思敏宣傳片涉抄襲 思承正氣變跟足小麗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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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媒特約報導)油尖旺區議會選舉大南補選24日進行投票,經民聯李思敏昨晚在社交媒體Facebook 發佈宣傳影片,影片以跑步為主題。但李思敏的服飾包括衫褲,均和劉小麗在去年參加立法會九龍西補選時的造型一樣。除此之外,李思敏的宣傳影片的拍攝角度,亦和劉小麗的影片中的鏡頭角度如出一轍。李思敏回應獨媒查詢時表示,從來沒有看過劉小麗該條宣傳片,「如果我同你講,連自己個條片都未睇呢?」

原當區區議員莊永燦在去年年底病逝,武術教練李思敏打著「思承正氣」的旗號參選,稱要繼承師傅的遺志。民主派則由「社區前進」的李國權上陣,他的選舉口號是「扎根大南,推動民主」。二人均在大南成長及讀書,李思敏曾就讀區內的世界龍岡學校劉皇發中學,李國權則是聖芳濟書院的畢業生。

在去年已出街的宣傳影片中,前立法會議員劉小麗身穿白色風䄛及黑色運動褲,晚上時分在街道的中心跑步。而在李思敏的影片中,她同樣穿上白色風䄛及黑色運動褲,唯一不同的是,她的「起跑」時間為清晨。

李思敏笑言自己是「老人家」,較少使用社交網絡,個人專頁交由助理及選舉經理運作。她透露,該條宣傳影片由義工拍攝,和經民聯無關。

在影片中,李思敏稱明白到傳承的重要性,自己更是傳承的一部分,今次參選已感受到使命感。然而,在兩段的影片中,多個拍攝的鏡頭可說是大同小異,包括使用廣角鏡頭和以航拍的方式拍攝街道,而最「相似」的地方是劉小麗及李思敏均由天黑跑到天光。

劉小麗斥無恥:只係一個傀儡

劉小麗對獨媒稱,李思敏的影片明顯是抄襲,斥建制派很無恥,不但以無窮無盡的資源進行競選工作,在宣傳上更抄襲民主派,「毫無誠意囉」。她認為建制派不是真心服務市民,指建制派的陳凱欣在去年11月的補選時,已抄襲民主黨九龍城區議員黎廣偉的政綱。劉小麗笑言「證明我條橋好好」,「概念同鏡頭都係抄足,連自己有份拍攝的影片,都可以話無睇過,證明咗根本唔關心,只係一個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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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國權在上月26日已發佈宣傳片,他以在青少年時曾為邊緣青年、在街頭飛單車,後來浪子回頭為主題;並成為註冊社工,更先後在社福機構及民間團體工作。

李國權在剛過去的星期日舉行造勢大會,獲民主派誇黨派及界別的總動員支持,包括兩名九龍西立法會議員,民主黨黃碧雲及民主派會議召集人毛孟靜,二人都向選民推薦李國權。曾分別在2011年及2015年參選大南的社民連主席吳文遠及民主黨馮文韜,更呼籲大南選民集中票源全投李國權。

記者:麥馬高

用eTaxi硬撼Ub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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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唔知大家見到呢單新聞有咩感覺,見到細的士行諗住同Uber合作搞UberFlash,然後商會就直接打壓細行,再自己集資搞apps,真係一個純利益為先的政治行動。

同Uber合作真係有優勢咩?

我就唔覺有咩優勢,價錢同UberX一樣,唔跟的士旗收錢,簡單黎講即係接受的士做Uber,而且引伸法律問題,如誇區做生意、載客唔落旗⋯⋯。既然的士業界咁尊重法律(平時新聞見開的,日日遇到的濫收車資、黑的、拒載我地唔理住),的確無理由接受Uber的。

乜網約的士apps少咩?

的士商會又係白痴的,市面上網約apps一尐都唔少,FlyTaxi、HKTaxi、85的神、85截的⋯⋯,你見尐的士大佬幾十部手機係前面,再加埋的士台叫車,要約的士一尐都唔難。

你估搭車好鐘意評分咩?

搞個apps做政治show根本唔係解決問題,家陣好鐘意評分咩?評咗分有用咩?人地Uber評分低,個司機隨時無得再做;的士評分低唔通你班車主唔租車俾人?

市民選搭Uber唔係因為網約、評分、方便,係因為唔想上咗的士都要拒載,唔行西隧就唔開車,見住你班的士佬由黃巴站過落馬洲收水貨佬$200就知你地根本唔稀罕做小市民生意,仲要全港跟你地的士交更時間無車坐。講的士問題絕對可以一人一故事,人人都受害過。

政府行政議會有你地的人(譚惠珠),政府唔肯再發牌,的士牌居高不下根本就係利益輸送,當的士唔能夠支援香港交通運輸。咁唔搭Uber可以點?

大灣區賽馬發展尚待解決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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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3月23日,香港賽馬會將在從化馬匹訓練中心舉辦5場賽馬示範賽。馬會把這項活動定性為推動大灣區賽馬發展的重要里程碑,她勢必在能力範圍之內確保這項活動萬無一失地完成。不過,說大灣區賽馬發展已具備充分的條件,實在為時尚早。筆者約個半月前在《香港革新論》的專欄指出,中國大陸與香港法規不同對監察賽事公正性所造成的困難,只是大灣區賽馬發展的其中一項隱憂。本文將進一步探討其餘的隱憂。

其實,大灣區賽馬發展的一大難題,是如何使相關的馬匹檢疫制度得到世界其餘主要賽馬地區的認可。多年來,香港賽駒與海外賽駒接觸頻繁(例如馬會每年舉辦多項國際賽,練馬師和馬主又會安排旗下的賽駒出外遠征,加上不時有馬主把旗下的退役賽駒運往外地頤養天年),世界其餘主要賽馬地區均十分重視馬會的檢疫制度是否值得信賴。目前而言,香港與中國大陸對馬匹隔離檢疫的安排尚有明顯的差異,世界主要的賽馬地區大多只認可香港的安排(部分賽馬強國規定,賽駒一旦運往中國境內,便不能再次直接入境,而需先行運往別處隔離一段日子,確保沒感染疫症後方可回國。這對安排馬匹訓練日程和回國參賽造成很大的不便)。

馬會為了令從化馬匹訓練中心的「無規定馬屬動物疫病區」得到世界承認而花費大量人力物力,當中包括與廣州政府簽訂4份備忘錄以禁止其他馬類動物進入從化馬匹訓練中心的5公里範圍內,但直到如今,這個檢疫安排尚未得到澳洲的認可(雖然一直盛傳澳洲農業及水資源署將與馬會達成解禁共識)。如果馬會在未解決檢疫問題的世界認可性便在大灣區範圍多設立幾個相互交流的賽馬據點,那只會讓更多賽馬地區質疑馬會檢疫香港賽駒安排的可靠性。

其次,現時世界多個賽馬強國均設有賽馬博彩以吸引更多平民的關注,但中國大陸並沒有放寬限制博彩業的跡象,這在很大程度上窒礙了大灣區的賽馬發展前景。要知道,對絕大部分人來說,欣賞賽馬運動的技術性門檻過高,如非容許投注活動的存在,關注賽馬的人勢必寥寥可數。事實上,香港歷史上便曾出現過類似的情況。1892年,時任香港總督羅便臣爵士禁止賽馬投注,導致入場觀賞賽事的人數大幅下跌,直至禁令獲解除後,跑馬地馬場才恢復昔日熙來攘往的景象(註)。此外,發展賽馬業向來花費龐大,若缺乏博彩收入的支撐,賽馬運動發展勢必無以為繼(中國大陸並不像部分中東國家般具備歷史和政治誘因不惜工本推動不涉博彩的賽馬運動)。

再者,現時香港每年均賽駒因健康欠佳而被安排(強制)退役,但馬主把牠們運往/轉售往外地繼續服役的例子也偶有所見。倘若大灣區出現數個賽馬試驗場地後,那些因健康理由而需退役的香港賽駒會否被在大灣區其餘的馬場繼續服役競跑呢?這同樣十分值得關注。

平情而論,落實使用從化馬匹訓練中心對香港賽馬發展確有一定的好處。畢竟,沙田馬場的空間相對狹小,既不是雄馬的理想居所(雄馬的脾性普遍較剛烈,安排牠們居住在狹小的空間容易導致牠們性情大發弄傷自己),亦不是訓練長途賽駒的理想場地。落實使用從化馬匹訓練中心正正有望解決這兩項香港賽馬的積弊。世上亦無免費的午餐,馬會願意在短期內虧本的情況下舉辦賽馬示範賽,明顯是賭博中國大陸有龐大發展賽馬業的空間。

然而,香港賽馬一直缺乏自家育馬產業鏈配合的老問題(這亦是香港賽馬水準不及日本的主因)並不能透過推動大灣區賽馬發展而得到解決:大灣區的氣候和水土亦不宜育馬。值得一提的是,上世紀90年代,天津一帶曾試圖發展育馬業,但由於缺乏規劃配套和完善的政策配合,所以導致大量資源遭到浪費。簡言之,中國大陸過往多次嘗試發展賽馬業和育馬業均以虎頭蛇尾告終。因此,即使日後馬會希望借助中國大陸豐富的天然資源拓展這兩項關係密切的產業,筆者亦只會對此抱審慎觀望的態度。

註:Moss, Peter(2000):《馬照跑 : 香港賽馬會千禧年回顧 — 香港賽馬史》,香港 : 香港賽馬會,頁22。


長毛批最低工資委員會離地 「豬去開會決定人食乜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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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媒特約報導)政府建議將最低工資由今年5月1日由$34提升至$37.5,立法會今早舉行公聽會。社民連前立法會議員梁國雄,斥負責建議最低工資水平的委員會「離地」,勞工界代表不具代表性之餘,亦只佔12席中的3席,形容是「豬去開會決定人食乜野。」

今早立法會《2019年僱傭條例(修訂附表9)公告》小組委員會,就提升最低工資水平召開公聽會。社民連前立法會議員梁國雄(長毛)亦有出席,他批評最低工資設立時的水平極低,每兩年檢討一次亦從無更改,「公務員會唔會兩年先加一次人工呀?」他接連向最低工資委員會開火,指12名委員中,有3名是官員、3名學者及3名資方代表,勞工界只有3人,比例是9比3。他並批評上屆委員會中的勞工界代表劉千石及李鳳英「已經收咗工」,另一名黃國亦不知是何人(編按:工聯會理事長),學者代表「離曬地」,形容是「豬去開會決定人食乜野」。梁國雄又指委員會主席王沛詩同是醫管局成員,「醫管局俾人鬧爆既,你搵佢做主席?」,指委員會「連一個做緊立法會議員既都無,你係咪搵笨呀?」

多名商界主要是飲食界代表則反對提高最低工資,香港飲食業聯合總會發言人梁進指最低工資產生「漣漪效應」,令通脹上升、百物騰貴,又指飲食業人工加幅逾5%,比全港為高,而業界毛利率不斷下跌,批評政府無措施支援業界,又不准輸入外勞。

螢幕快照 2019-03-07 上午10.24.36

現代管理(飲食)專業協會副主席譚兆成指香港經濟已經放緩,中小企為求生存疲於奔命,又引述統計處數字指人工升幅比租金更高,而人工佔業界成本逾30%,比租金15%為高,認為最低工資「不應為加而加」。自由黨中央委員王家旗稱提高最低工資會引發加價潮,結果影響基層市民生活。

出席會議的工會代表則連番反駁商界言論,勞聯會務幹事陳萬聯應指,最低工資的基數低,以最低工資的升幅與其他成本比較不合理,「唔好沉迷去講幾多%。」

職工盟總幹事蒙兆達則指,討論最低工資的加幅應該以有否改善工人生活為準則。他指2011年設立最低工資時,政府預計有10%打工仔受惠,但今日已跌至2%。他又指2%數字是去年委員會根據前年數據評估,而過往已出現高估情況,料實際受惠打工仔不足1%,「有等於無」。蒙兆達亦指,最低工資水平已與市場薪金水平脫節,最受影響的是政府外判工,「私人市場都唔會受影響,$37.5邊個會受影響,咪就係你政府囉!」

螢幕快照 2019-03-07 上午10.42.32

關注生活工資聯盟項目統籌胡穗珊帶同車公靈簽道具出席,指「劃餅充飢」正是目前最低工資的狀況。她反駁商界的工會壓力論,「呢啲唔係工會壓力,而係生活壓力,深水埗劏房四五千蚊,工會唔叫佢都會叫加人工啦,根本係員工生存唔到既問題。」

螢幕快照 2019-03-07 上午10.49.56

職工盟組織幹事杜振豪稱,每次出席公聽會均會「領教到商會的奇妙邏輯」,稱「商界賺得嫌少不如唔好做,去做清潔保安囉,其實OK。」他又斥「漣漪效應」、影響基層生活的說法「嘔心」,即使沒有最低工資,社會亦同樣會有通脹。清潔服務業職工會理事黃健達指,工人領取最低工資「連生存都有問題」,批評「加少少經濟會崩潰」的說法「難聽過粗口」,促政府人性化看待最低工資水平。

勞工處助理處長(發展)何錦標稱,最低工資的政策目標是防止工資過低,並顧及經濟,理念與工會或團體要求訂立的生活工資有分別。立法會議員區諾軒稱政府如不落實「一年一檢」是「站不住腳」,勞工處則承諾會將訊息帶回委員會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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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地網站推介 遊客闖入打卡 深水埗大廈天台裝圍欄上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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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圖為來自北京的王翠芬(藍衫者)和朋友,走了十多層樓梯,才發現天台已安裝圍欄。

深水埗老舊唐樓之中,一棟繪有彩色巨熊的大廈顯得份外搶眼。這幅巨型壁畫位於大南街及黃竹街交界,由西班牙藝術家Okuda創作,是藝術團體「HKwalls」於2016年舉辦的深水埗街頭藝術節展品之一,至今仍吸引遊人慕名而至,甚至有遊客闖入斜對面的黃竹街2號大廈天台,危坐邊緣,只為與彩色巨熊影張靚相。

有黃竹街2號居民對於外人闖入大廈感到困擾,記者近日發現,大廈天台加裝了圍欄,把天台空間和周邊風景一併鎖起。有內地遊客爬了十數層樓梯後發現白行一趟,表示理解居民抗拒心情,希望能設置不影響社區的觀賞平台,更稱願意付錢欣賞老區不一樣的城市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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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遊網推介打卡熱點

黃竹街2號大廈門前張貼了告示,警告不要擅自闖入天台,否則報警處理,似是針對到天台「打卡」的遊客。記者兩次到現場觀察,發現密碼鎖幾乎形同虛設,遊客以至居民都常常忘記關門,大廈頓成「無掩雞籠」。

不過,即使大門鎖上,遊客們也自有辦法。多位受訪的內地旅客表示,從「馬蜂窩旅遊」網站得知這個「打卡」熱點,當中早有提示「有可能上鎖」,故人人都懂得在附近靜待居民出入,再溜進大廈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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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地遊客欣賞深水埗景色

農曆年初六適逢周日,記者所見下午有不少遊客在壁畫前拍照留念,一小時內有7對遊客擅闖大廈。記者於2月17日再到現場觀察,同為周日下午,遊客數目則明顯減少,一小時內約有3對遊客進入大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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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北京的王翠芬和朋友好不容易闖了密碼鎖一關,走了十多層樓梯,卻發現天台已安裝圍欄,無法拍出旅遊介紹上的照片。她們沒有太失望,「感覺一般,實景沒有照片那麼好看」。

DSC_2560 來自上海的Yao(左)及Geno(右)
來自上海的Yao(左)及Geno(右)。

上海人Geno及Yao同樣被圍欄擋在外。他們指出,來訪不為壁畫,而是想感受在內地難見的、樓宇「很密集」的感覺,而此處破舊之中又忽然有色彩亮麗建築,就更具特色。他們指香港很多地方「看起來都一樣」,但深水埗比較特別,「與維多利亞港的感覺不一樣」。

他們認為自己的到訪不會造成滋擾,但也表示理解居民的抗拒。Geno建議設置社區藝術的同時,安排不影響民居的觀賞平台。

Yao認為可以收費,他願意「(支付)十塊錢上來看一次」,收費亦有篩選作用,「留下願意的人,不願意的可能就會去迪士尼之類的吧」。他笑言對迪士尼不感興趣,反而喜歡這種帶點破舊的城市風景。

DSC_2562 其中一位失望的大陸旅客向記者展示旅遊網站上的「打卡」照
其中一位失望的內地遊客向記者展示旅遊網站上的「打卡」照。

本地遊人:大廈密碼是公開秘密

壁畫不只吸引內地旅客,本地人也來「打卡」。任職律師的林小姐表示,已是第3度來訪,去年11月來時天台仍未裝有圍欄,而大門則一直有密碼鎖鎖上,不過密碼是公開的秘密,「你唔知咩?密碼其實寫咗喺路牌條柱度!」她憶述有次在樓下等待居民開門時,在附近洗車的司機揚手提示,成功闖關。記者觀察大廈附近柱子,已不見任何數字。

林小姐表示曾見過內地旅客「搵命博」,為拍一張靚相,冒險跨出天台,危坐於下層單位的簷蓬上。與她同行的何先生認為這或為居民帶來滋擾,「始終係私人地方」,又懷疑本地人未必懂得欣賞這類公共藝術。

雖然喜歡社區藝術,但林小姐坦言來天台打卡「都有少少自私嘅成份」,「如果係上我屋企,我就唔係咁鍾意囉。」她又表示,上班的地點鄰近中環荷李活道與嘉咸街交界的「住好啲」壁畫,「好多人堆喺度,我返工都覺得麻煩」。她希望藝術品能設置於不用進入私人地方亦可清楚觀賞的地方,減低對社區的影響。

DSC_2563 居民陳小姐
居民陳小姐

居民:將心比己,你屋企會唔會有人入去?

陳小姐居於此處超過一年,對於「藝術品」就在家門前沒有太大感覺,亦認為擅闖大廈的人不算多,不覺滋擾。有不願透露姓名的居民則表示困擾,「將心比己,你屋企會唔會有人入去?」另一位居民司徒先生則擔心人多雜亂,影響治安。不過,所有受訪居民皆表示不知道天台加裝了圍欄。

記者曾就加裝圍欄的決定,向該大廈業主立案法團查詢,亦曾邀請HKwalls回應,截稿前皆未獲回覆。

《深水報》記者:劉兆康
獨媒記者:梁敏德

中西區區會傾明日大嶼 黑衣保安又stand b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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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媒特約報導)發展局下午將會到中西區區議會簡介「明日大嶼」項目,守護堅城聯盟、城西關注組及守護大嶼聯盟在會議前抗議,反對填海及要求局方撤回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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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西區區議會的會議室位於海港政府大樓14樓,大樓內外的保安深嚴。先有近二十名機動部隊在大樓外巡邏,便衣警察更一度進入會議室內視察;更有兩名穿上黑衣的保安在旁聽席stand by,許智峯認為是多餘,指民政處小題大做,笑言「好耐無見喎」。

發展局在十一日內連環到離島、屯門、荃灣及中西區硬銷「明日大嶼」,在星期二的屯門區議會時,遇上守護大嶼聯盟抗議,民政處更召喚保安和報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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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健菁

守護堅城召集人黃健菁和城西關注組的張朝敦等在牆上貼上「島錢落海,嶼大惡極」的橫額。黃健菁表明反對填海,強調在東大嶼計劃時已關注,質疑政府發放的資訊不足。她斥責西環的區議員從來沒有公開諮詢當區居民,呼籲建制派不要盲撐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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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朝敦

張朝敦則提到,「明日大嶼」項目落成後,勢對中西區的交通造成更大的負荷,要求政府作全面評估,炮轟政府諮詢不足便欲強行上馬。

他們高叫「不要人工島,先發展棕地」,「倒錢落海,嶼大惡極」,和向區議員遞信,區議會主席葉永成、民主黨區議員許智峯、吳兆康和鄭麗琼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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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建聯陳學鋒(右)不願接收請願信

團體在會前更主動走到建制派區議員的座位,要求他們接信,但區議會副主席、民建聯陳學鋒對示威者視而不見,態度惡劣稱「行開啦,開會啦」。

中西區區議會今日在下午兩點半開始,先有警務處處長盧偉聰及運輸署署長陳美寶到訪,葉永成事先張揚,會議將延長至晚上十一點。會議吸引大批記者到訪,但民政處安排混亂,記者沒有貼紙識別,職員只一味喚記者登記。

記者:麥馬高、周頌謙

垃圾徵費勢在必行 前線清潔工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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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境局已向立法會提交《都市固體廢物收費》的條例草案,旨在用垃圾徵費的方式,杜絕「大嘥鬼」,減少香港的固體廢物。香港製造垃圾的總量極高,對比好多亞洲大城市,垃圾分類回收和減廢政策,一直非常落後。堆填區就快用盡,減碳、減廢的目標,人人都會贊成,但是……

唔做「大嘥鬼」,人人都有責任。不過,就像其他政策一樣,現時政府提出來的垃圾徵費方案,卻只做一半,難免令人懷疑政府「減廢」的決心。清潔服務業職工會理事羅智偉,以其前線清潔工人的第一身角度,指出現方案減廢成效未見,卻只會增加前線清潔工的負擔。

「現在政府提的方案,根本沒有配套,只會做死清潔工!」羅智偉道:「現時香港有沒有廢物回收?有。有沒有效?當然沒有!街上的資源回收筒,人們都當成垃圾桶,我們最清楚,最終都是送去堆填區!」的確,現時資源回收筒的回收率,還不夠一成。假如資源回收的政策沒有做好,垃圾徵費政策,只是徒然。現時徵費方案之中,提出「按袋」收費。法例實施之後,市民要購買政府指定的垃圾袋來包裝垃圾,否則即屬違法。但資源回收沒做好,市民也只能將可回收資源,放入垃圾袋。

市民不使用政府指定垃圾袋又如何?政府說,垃圾工人可以拒收非指定垃圾袋。「廢話!」羅智偉氣上心頭:「一般清潔工人可以怎樣拒收?跟居民講,你換個垃圾袋,再送來?遭投訴怎麼辦?」前線清潔工人,竟被政府派上前線,監督法例執行?居民動不動一個白眼,會乖乖聽工人的話嗎?

一次立法會就垃圾徵費的公聽會上,有團體成員問政府,既然預期徵費政策出台後,初期會出現大量非法棄置,為什麼沒有預算增加清潔工人手?政府竟沒有答案。在政府的計劃中,只會增聘60個公務員,來實施新政策,卻沒有提到增聘清潔工人。

「咁就死啦!台灣的例子都看到,徵費之後,一定有非法棄置。更何況香港人的公民教育做得更差,徵費之後,人們不理,將垃圾放在馬路邊、垃圾桶旁,誰要處理?又是我們!」

不要誤會,工會卻不是反對垃圾徵費。「香港人人都有份,減廢我們是同意的,不過政府『做戲要做全套』!首先要做好本地回收,現時香港只有一間公司收廚餘,這怎麼辦?政府要投資這方面,讓回收產業先做起來。」廢物要有回收的去向,再才有減廢的可能。而增加清潔工人手,更是必須。

在徵費政策之外,政府亦應以「生產者責任制」相輔相成。一種產品的包裝是否可以回收、是否過度包裝、採用物料是否可生物降解、有否包含傷害環境的物質等等,統統都是由生產者設計的。生產者應該為這一切負上責任,例如要求生產者自行回收他們生產的膠樽、玻璃等等,再加以重用或處理。韓國早於2003年便立法規定生產者和入口商回收19種產品物料,當中包括塑膠包裝物料。政府可訂立回收目標,令生產者企業按其規模大小而執行。德國、日本、台灣都有類似的制度。

都市減廢,人人有責。香港既然有製造廢物的客觀環境,自然需要更多政策配套去達致減廢。單單一種累退稅,既對富人沒有阻嚇力,又沒有對商家造成改變行為的壓力,獨獨卻對弱者抽刃,要前線工人和窮家庭付出最大成本。這就是我們需要的減廢政策嗎?

本文刊於《工盟團結報#158

理大學生會集會400人撐 校方聲明續批「行為粗暴,態度囂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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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媒特約報導)去年10月,理大學生會與數名學生不滿校方沒收民主牆管理層,在約見不果後前往管理層辦公室抗議。校方在事發五個月後秋後算帳,其中一名學生被勒令退學。學生會昨晚舉行集會,逾400人出席撐學生。理大則在集會結束後向傳媒發出聲明,重申學生當日行為「行為粗暴,態度囂張,校方必須嚴肅處理。」

上週理大向四名涉事學生作出紀律處分,當中前學生會會長林穎恒被停學一年,碩士生何俊謙被勒令退學及終生不獲理大取錄。理大學生會在昨晚上七時於陳瑞球林滿珍伉儷廣場舉行「審訊制度不公 要求撤回處分」集會,集會有逾400人參加。中大、城大、教大等多間大專院校學生會均有出席,現場更有人揮舞香港獨立旗幟。集會人士情緒激動,不時怒罵理大校方為「舐共狗」、「黑社會」,集會歷時逾兩小時後結束。

前學生會會長:絕不後悔

被罰停學一年的前學生會會長林穎恒直言得悉處分後心情低落,他認為停學有如監禁,而「踢出校」更有如判處死刑。他表示自己是社工系的學生,追求社會公義乃義之所在,儘然遭到嚴懲,他亦絕不後悔。他強調尊重是雙向,理大校方不能單方面要求學生尊重師長,卻又對學生的訴求置若罔聞。他引用在獄中的前本土民主前線成員梁天琦的說話:「黎明前嘅黑暗係最黑暗」,寄語日後的學生組織不要畏懼強權,必須持守信念、寸步不讓,他相信歷史自會給予公正評價。

林穎恒的發言多次被掌聲打斷,群眾反應熱烈,更有人大喊「支持你!多謝你嘅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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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勒令即時退學的何俊謙直斥理大校董劉炳章為「舐共狗」、「中共爪牙」,他指劉不斷抹黑學生,又誣蔑他是黑社會, 「佢話我係黑社會,但連我都唔知自己係咩派別!」,他一度帶領在場群眾高呼「劉炳章!舐共狗!」他又指自己與家人鬧翻,如今無家可歸,只得暫居朋友家中。他感謝現屆學生會甫上任數天便著手籌備是次集會,「學生會敢搞依個集會,已經好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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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罰社會服務令120小時的理大校董李傲然,質疑校方高層缺乏民意授權,「我攞住2000幾票當選,劉炳章攞咗幾多票?」他表示自己乃民選產生,行動亦只須向同學負責。他表示自己問心無愧,亦感謝各界支持。

聲援的院校學生會成員亦有發言,中大學生會會長蘇浚鋒斥理大校方不配為教育工作者,他列舉了數項校方失德的事例,例如同學絕食抗爭期間,故意在旁邊放設棉花糖機,侮辱抗爭;學務長莫志明佯裝摔倒,「扮插水」以陷學生於不義等等,斥其行徑有如虛偽小丑。他強調大專學界唇齒相依,學界必須團結發聲,直至理大校方撤回無理處分、檢視聆訊制度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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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場設有攤位供市民撰寫打氣字句

集會結束後,理大學生會內務副會長胡國泓接受傳媒採訪,表示是次集會人數超乎預期,事情已擴展至公眾層面,不再是理大內部的爭議。被問及如果校方拒不讓步,學生會會否籌備罷課,胡國泓只表示後續行動仍需商榷,暫不方便透露。

被退學處分的何俊謙則較為悲觀,他認為劉炳章近日的言行態度已顯示校方根本無意撤回處分。即使他們提出司法覆核,亦很可能礙於政治壓力而無法順利申請法援。訪問結束後,有市民向他們遞上曲奇餅、雨衣口罩等物資,為其打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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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會開始前,理大學生會內務副會長胡國泓向傳訊及公共事務處的職員遞交請願信,要求校方撤回處分。

理大於晚上發表聲明,形容當日學生「行為粗暴,態度囂張」,又指事件與言論自由無關,強調校方「不會容忍任何粗暴行為」。

記者:湯偉圓、周孝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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