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談論香港問題之初,當時英國首相戴卓爾夫人就「警告」鄧小平「收回香港將會帶來災難性的影響」。考慮到當時中國還未有「城市改革」的歷史背景,英國人這句說話的理性就是:「搞土改、搞農村你班土共尚可,香港要成為你地海外集資入口,你知唔知我地英國人做過啲咩先?你地點搞啊大佬?」
客觀地談,城市改革是鄧小平政治生涯之中不得不完成的任務,不然中共一世當農夫搞大寨,因此他回應鐵娘子一句:「那我們就勇敢地面對這個災難,做出決策。」理解中國城市改革的背景,是如今理解香港民主問題的歷史前題。
城市改革,不單是把人搬進一幢幢樓住那麼簡單。那只是一個膚淺的層次。深層的,也就是收回香港的「災難性影響」就是:如何把中國之中部分地區塑造成外資有信心投資的地方?那就要講法制,人家才會來合資,那才可以把錢帶進貧窮中國,那才有生意做。簡單說,社會主義國家欠錢,因此要外邊資本家來給錢,因此我們有些地區不談政治只談錢。
因此,中國另外有多個「經濟特區」(SEZ),其中有些屬中央直接管理,均不受地區政策影響。其原理是跟香港差不多的,如重慶就是吸引工業家建工廠。鄧小平說,香港要有民主,其實就是從這個角度出發,為了吸引外資進中國。香港有民主就是為了當這個中間人。英國政客自小就有做生意思維,明白這個道理,香港在中國眼中是一盤賺錢的生意。
香港的本質就是一個連接中國大市場和資本大世界的中間人。從前,資金從外流進內,香港有生意,國家有救命的錢,因此才有人說「中國好,香港好。香港好,中國更好」。可是一個窗口同時也可以有逆流的資本,當大陸充斥著多餘資本,自然也從香港流出去。像低關稅引來大陸水貸客掃貨、樓市政策引來大陸人炒賣,影響香港民生,引來動亂與不滿,雙嬴則變為雙輸。
這時,香港的反抗情緒高漲,要求民主、自治的聲音自然有受眾。戴卓爾夫人說香港的災難就是這個道理,香港這門生意難管得很。日子久了,愈來愈難搞清香港對中國經濟作用的本質。只有在中國窮時,香港才易管。而不同的時侯要用不同的藥,做慣生意的英國人懂,你中國不懂。
那是否只要放手不管,讓香港有西方民主就會好呢?這就是「香港問題」之中最困難的地方。為了經濟成績,今天不論甚麼人當選,眼中都只有一群客戶:大陸有錢人。那香港的民主最多就是建建公屋,但地價還是畸型地高,關稅繼續低水貸客繼續來。也就是說,香港的民主不會為港人帶來實際選擇,民生不會有改善。
香港是該有的是實際民主,也就是讓港人掌管自己生活條件的民主,讓香港大部分人生活改善的民主。而這樣就不免要削減商家的利益,收緊市場政策。但這同時讓內地資本家不會為了借香港遷資而影響港人生活,影響香港當中國的集資中心。但是現存任何民主體制皆不會有這樣的作用,除非有一個決心站在人民而非市場一邊的政府。
文 / 黃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