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同工:
小弟是一名入行不久的社工,對社會學及心理學理論不是非常熟悉,亦未有豐富的前線經驗。不過,值得自豪的一點,小弟也會對理論的運用及社會現象進行反思。這封信的出現,是希望與前線同工討論一個問題:社工精神是甚麼?以下將就今日的政制改革問題及新移民的福利作討論的切入點。
社工是與弱勢同行嗎?
甚麼是弱勢?人少的一群就是弱勢嗎?如果人少的一群就是弱勢,作為社工除了應該幫助新移民及少數族裔外,更應該成為政府的「維穩工具」,因為以香港七百萬人口計算,當權者只是少數的「弱勢」。同樣道理,社工亦應該為香港的富商站台。
政制改革,有人認為應該「袋住先」,亦有人認為寧願原地踏步,也不要一個假普選。作為社工,固然亦有自己的立場。然而,不論立場如何,同工們亦應該承認一個真相:在社會上只佔少數的當權者甚至富商,正不斷欺壓大多數無權的弱勢市民。因此,不論是「袋住先」,還是原地踏步,輸家只會是大多數被去權的市民。市民被「去」甚麼權?正是一個選出真正符合大多數市民意願的特首,而不是只選舉中央政府屬意卻沒有民意基礎的特首。
至於新移民方面,之前某組織爭取新移民不應住滿七年才有資格申請綜援,更希望爭取不用滿七年才有資格申請公屋。無可否認,新移民在地位上,的確處於弱勢,除了飽受歧視外,亦較難獲得較佳工作環境及福利的工作,因此有為數不少的新移民面對艱苦的生活環境。
然而,經此一役後,在福利制度上,香港市民卻反而成為了弱勢。相信在全世界大部分國家,都會有一種本土優先的政策,這不是歧視新移民或非本土人,而是本土市民及其上一輩,已經為當地付出了勞力及精神工作,亦有向政府交稅,為當地發展提供足夠的人力及金錢資源,所以實施本土優先政策是無可厚非。如今,新移民未滿七年都可申請綜援,地位上與香港居民變得平等,但卻對土生土長的香港市民不公平。今日的香港,到底新移民還是香港大部分市民(特別是基層)是弱勢?
認清誰是弱勢是非常重要,否則連哪方才是被壓迫的一群也不知道,恐怕不自覺地成為「去權」者。
社工是促進社會公義嗎?
如果認同上文的分析,相信亦已認清在政制改革及福利政策下,香港的大部分市民正是受到壓迫的一群。那麼,社工又如何促進公義?
就政制改革,以至較宏觀的政治制度下,抗爭運動相信是一個較可行的出路。同工們不一定要直接參與「佔中」,但可以作支援角色,甚至可以考慮發起更多的不合作或抗爭運動。成為政府的眼中釘,正是社工的角色,否則,如果只為高薪而成為維穩工具,甚至繼續做一隻沉默的羔羊,只會令「北斗星」的光芒逐漸消失。同時,在提供前線服務時,亦可以引導服務對象思考時下的局勢,不論最終服務對象的立場如何,至少令他們成為有思想的人,而不是一個沒有自己思想的維穩機器。
至於福利制度,綜援方面雖然法院已經有所判決,然而同工仍然可以繼續做好職業輔導及轉介的工作,令新移民不會因此而濫用綜援之外,更減少他們申請綜援的意慾,甚至解決本地居民跨代貧窮問題的機會。
坦白而言,綜援在今日仍然有一種強烈的負面標籤,實在有賴當年政府所發動的「宣傳攻勢」。因此,即使新移民有這種權利,但同工亦可以鼓勵他們用其他方法自食其力,事實上本港市民即使有這權利,但有不少亦不希望領取綜援。因此,我相信仍然有不少新移民願意付出自己勞力去賺取金錢,只是社會的結構性問題,沒有足夠的職位予低學歷的新移民人士,或者工作薪酬仍然未能賺取足夠金錢養活家人,才使部分新移民走上綜援之路。
此外青少年中心的同工亦肩負重要角色,因為同工亦有不少機會接觸新移民或本地草根學童,如果成功透過不同的活動小組,或者功課輔導,令這群學童發展不同的能力,在日後亦能減少這些家庭繼續申請綜援的機會,甚至解決跨代貧窮問題。
補充多一點,新移民仍然是社會上的弱勢,為他們充權仍然是重要的工作。但某機構卻在工作過程中,為本港居民去權。所以,這亦是一個值得反思的地方,我們會否在工作過程中,不自覺地進行「去權」工作?
促進公義,社工是責無旁貸。不論是提供前線服務,或者是參與社會行動,目的都希望改善弱勢的福祉。對於政制改革,希望同工會認清誰是弱勢,然後與被去權的大多數弱勢,向掌權的少數以行動去抗爭;對於福利制度,相信同工亦會明白,教服務對象捉魚,是勝過親自為他捉魚,改善新移民的福利,也要有適當的方法,如何在充權工作避免去另一方的權,亦是一種藝術。
作為職場上的新鮮社工,以上只是一些個人的反思,以及就近日社會發生的事,希望同工會做的事。但不論如何,相信同工修畢社工課程後,仍然選擇成為社工,為的相信不止是糊口,而是對維持公義及與弱勢同行的一份堅持。互勉之!
初踏入職場的小社工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