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張相是我的大學同班同學，最近去青海省瑪多縣的星宿海影的。看到這些依然未曾變化的湖光水色，如有一種時光倒流的感覺。從相片上看星宿海美輪美奐，但這絕不是天堂，因為缺氧，古今往來有無數的人在瘴氣中魂斷星宿海。在這片被稱之為三江源的地區，含氧量只有沿海的一半，肺水腫肺氣腫、高原性心臟病隨時會要了人的命。
星宿海位於黃河源頭，平均海拔在四千米以上。星宿海其實是指一片湖泊群，大的有四個，小的至少有幾十個。夏天坐車過黃河，汽車爬上一座小山后轉幾個彎，眼前會突然出現一片藍色清澈的水泊，會讓人產生類似荒漠中突然看見大海的視覺衝擊。公路邊的那個湖，當地人稱作為中星星海，如果天氣好，可以看到水中千奇百怪，雲彩倒影的奇美景觀。
這個地方是我多年前曾工作的地方，自己在這湖的四周圍留下了許多難忘的回憶，一些事在當時看來是那麼『荒唐』，但多年來一直頑固地盤踞於記憶之中，在那藍藍的天藍藍的湖映襯著的綠色草原上，一群解放了的肉體色彩斑斕地跳躍著，他們纏繞在一起的印跡，深藏在心中從不褪色。
記得是在二十多年前的一個夏天，單位的軍訓結束了，最後的項目就是組織系統公務員去到這個湖邊野炊宿營。我們拉了一隻活羊，大概用了半小時的車程就到了湖邊。我們卸下車上的東西就開始做起準備功夫，有的搭起帳篷安營紮寨，有的宰羊煮肉，之後就開始吃肉喝酒射擊打靶，當湖裏的風一陣陣吹上岸，從我們臉上撩過時，每個人都愜意地瞇起眼來。興致所至的我們一會兒猜拳一會唱歌，大家都在有意無意營造一種『天高皇帝遠，啥事都敢幹』的放縱氣氛。
一會兒功夫就喝得這群男男女女臉上熱乎乎的，平常男女之間的隔閡慢慢消失了，男女之間的曖昧不知不覺擴散，男人們開始發起騷來，對身邊的女同事動手動腳起來，而酒精解除了女人們對男人輕浮的抗拒，她們似乎也不太在意一些男人摸她們的屁股和大腿。我問坐在我旁邊的死黨老友，想不想到湖裏游泳。我這個朋友是個不會游泳的旱鴨子，但在我的慫恿下猶猶豫豫同意了。我倆狠狠喝了兩大杯青稞白酒，悄悄翻過一個山梁，到了眾人看不見的湖邊。當時我們沒有泳衣泳褲，索性就脫光了撲進水裏。
我的游泳技術 雖然不太好，但還算是可以飄一飄。我在比較深的水裏遊，而我的朋友第一次下水到自然的水域環境中，只是站在湖邊撩水玩。湖水很涼，我感覺我的身體在發抖， 但在這四千米的高原湖泊游泳，有一種恐懼的刺激和緊張。我遊了一小會，不經意間抬頭往山上望瞭望，突然發現不遠處小山梁上有黑壓壓一群人在看我們，他們發出竊竊私語的笑聲，我聽得出了，有很多女人的笑聲。我驚慌失措往岸上遊，快上岸時腳覺得刺痛，大概是踩到了別人扔進去的酒瓶子上了，上了岸顧不了腳痛，想第一時間先把褲子穿上。我的朋友驚慌中被湖裏的石頭滑倒了，喝了兩口水後爬上了岸。
山梁上的人沖了下來，這是一群男女混雜的年輕人，他們三下五除二就把我們分開控制了起來，褲子也被她們強走了。我們兩個好像進入了盤絲洞，被喘著嬌氣的女人包圍纏繞在一起。這是我第一次赤身裸體在眾女人面前，可能也是一生中唯一的一次。這些喝了酒的年輕人和平時判若兩人，他們尖叫著，瘋狂扯我們的下體，還把怕羞的女人推過來壓在我們身上迭起來。我的朋友更慘，他在這幫人瘋狂的招呼中，他的下身居然有了反應。有些女人中有的可能是第一次見男人的這槍炮般堅硬的玩意兒，她們的胸脯急促地起伏著，臉上紅撲撲，不知是酒精的作用還是眼前極致的感官刺激所致。
事情的似乎朝著愈演愈烈的方向發展，打鬧的範圍也越來越大，從剛開始只攻擊我們變成了男女互相攻擊。我和我的朋友也慢慢鎮定了下來，我們也開始主動攻擊女人，我們恣意地抱著她們在綠草如茵的山坡上打滾，毫不羞恥地摸著她們身體任何位置。雙方在對抗中竟然產生了一點點默契，女人的抗拒變成了欲拒還迎。我的朋友比較強壯，他把兩個身材嬌好的女人壓在了身下，而其她女人則幫起男人來，她們在尖叫聲中把那兩個女人也給脫光了，似乎想幫助我的朋友完成大自然中的媾合。
他們這時才發現我的腳流血很厲害，我們辦公室的同事把褲子還給了我，趕忙幫我用手絹把腳包紮了起來，就這樣我退出了男女欲色之戰，穿上褲子跑到更高的地方，抱著腳看他們的表演。
就在這群男女情欲不斷高漲之際，傳來山梁上有一年長的人大聲責喝聲，大家才慌慌張張穿上了褲子，如同熾熱的火堆上被澆了一桶冷水，纏繞的男男女女頓時顯出沮喪之色。這場莫名其妙的情欲混戰就像抗日戰爭中的百團大戰一樣，沒有任何先兆就發生了，好在有人制止，當時才沒有釀成群『P』 事件的發生。但到晚上這裏就完全失控了，當時比較小一點的帳篷由歲數大的人和頭頭腦腦們住了，而年輕的男女混雜在大一點點帳篷裏，帳篷裏彌漫著煙草和濃烈的酒精味道。有幾對男女睡在了一起。膽子小的，表面上身子是分開的，但被子蓋住的下面早已連在了一起，只是從臉上才能看出他們癡迷表情和極致的扭曲；而膽子大的，就鑽在一個被窩裏用被子蒙住，被子則像一條大蛆蟲一樣蠕動著......。
野炊結束後的很長時間，大家見面都避談湖邊發生的恣情衝動，然而過了好多年，依然覺得年輕時的『荒唐』是那麼真切，那麼值得回味。後來我走了，南下到了香港，但星宿海的故事卻延續了下來，有的當事人至今已經成了夫妻，而今天兒女滿堂的結果就是那天湖邊『荒唐』開始的。
我在以後很長時間都在想，在那個時代循規蹈矩的女公務員們，和男人多說幾句話都羞羞答答的，怎麼在大自然的環境就變得如此瘋狂。記得有個西方哲人說，天使和魔鬼只有一步之遙，或許那天的酒精和大自然中苦澀的青草味誘發出了人的本能，讓人一步跨越了人和動物之間的界限。從審美來看，那是一副本能之美的圖畫；從批判人性虛偽的醜惡的角度，那更是人性之真的自然體現。情欲是推動生命延續到動力，從本質上講，它並沒有道德所標榜的美醜之分。
我有時想把這個真實的故事拿出來講，但總是覺得是在褻瀆神聖的愛情，我和很多朋友討論了這件事，很多朋友同意這也是愛，不過是比較原生態罷了。道德雖然時時刻刻在壓抑人的天性，但總有勇敢的人來挑戰它的束縛；從實踐來看，這種情愛一點都不遜色於虛偽的海誓山盟，這大概就是曾經的『荒唐事』一直留存於記憶深處的根本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