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威的呻吟》早前在百老匯電影中心特別放映,每場都幾乎滿座。內容講述挪威少女情竇初開,性慾特強,常幻想與「男神」性交,在苦無出路的情況下唯有求助於收費的「性愛熱線」,打出個天文數字要母親繳交,思想傳統的母親覺得女兒簡直是有病,把她禁箇在房中,連望見她都覺得尷尬。同一時間少女被「男神」挑逗,雖然沒有進一步的發展,少女卻難掩興奮跟友人「報佳音」,可惜「男神」否認一切,親朋密友固然也不相信,甚至主動杯葛她,可憐的鄰家少女只好食煙飲酒講粗口來麻醉自己;最後「男神」主動承認一切,大團圓結局。
事實上,這種關於「性」題材在港雖是禁忌,卻也是觀眾渴望窺視的話題。從《3D肉蒲團之極樂寶鑑》到《一路向西》再到《《挪威的呻吟》,「性」一直都是話題之作,但值得注意的是,香港對於「性」的觀念是何其保守。筆者在觀看《挪威的呻吟》時,猶覺母親對於「性」的錯誤觀念恰好就是港人的寫照。當母親得知女兒致電性愛熱線時,她的反應猶如看見帶病的女兒,沒有加以灌輸正確的性知識,也沒有關心少女的情況,更跟親人討論少女的「病情」,聽見少女自慰時的呻吟聲嚇得差點昏到。如果香港家庭中有如此的情況,結果大概也差不多。
大眾對於「性」的想像與「色情」是緊緊扣連在一起,而且對於色情也只是十分表面的認為「色情是有害」、「色情是淫穢不潔的,更會敗壞社會風氣」等負面形象,但同時大眾都知道「色情」能為帶來快樂,正正就如巴代伊的《情色論》中所言「情色是人類性禁忌下的產物,是人類面對性禁忌的踰越舉動」人們總是期望踰越社會上的禁忌,總是在暗裡享受踰越舉動。一但正面面對關於「色情」時,傳統道德教義又會跑出來指斥。但「性」是有害嗎?「色情」是不良嗎?《挪威的呻吟》中的女兒探索自己的身體有病嗎?
我會說當然沒有。特別在明光社和其他基右派對「性」的話題強加打壓和政治化時,的確有必要為「性」和「色情」平反。 「性」總是最弔詭的詞,既是隨處可見,但又往往背負最沉重的污名。主流媒體經常以糖衣包裝最保守的觀點,用最露骨的語言,來描述大眾都認為是有歪倫常的性愛情節(註一)。又以一些研究數字指出「色情」是有害,使「性」的負面形象深深的刻在意識形態之中。有趣的是,在加拿大1992年的一項研究中顯示:
「一向認為色情會誘發性罪行的學者William Marshall發現,負責檢查書刊及錄像有否色情內容的海關隊員,每星期最少有15少時重複接觸亂倫、兒童色情、戀屍、獸交、愉虐戀等 素材,都沒有「睇壞腦」,亦測不出任何心理傷害」
在香港的研究中亦顯示:
「由1995至2005年間,青少年因非禮或強姦而被捕的人數一直徘徊在200人上下,足證90年代末互聯網普及即使令青少年增加接觸色情的機會,亦不如反色情團體所預測,會導致青少年性罪行上升」
可見色情本無害。所謂的色情有罪不過是誤用/歪曲了研究結果的論述,當中當然包括不少政治目的(在此先不談性政治的問題)。而且不少學者都曾提出,色情是塑造優質性慾生活的主要元素。如台灣性別研究學者何春蕤在<色情與女/性能動主體>一文中曾多調色情對女性同樣帶來正面影響,而中大性別研究博士生小曹亦多次強調色情能有助打造優質性慾,如開發身體經驗,重新感受我們自以為最了理的身體,因為很多時候我們根本不知道哪種體位、溫度、質感、力度會產生歡愉的感覺。我們只可以通過實踐來經驗,慢慢培養對身體的自信。
《挪威的呻吟》中的少女正視自我情慾,雖然其疏導之方法未必正確,但面對自己的情慾,少女十分清楚那是自然而然的慾望,即便被母「軟禁」都不為所動,並逼使母親一同面對問題。母親啊,你能不能聽聽孩子的心聲、正視孩子的慾望,讓「性」與「色情」返回本來的位置?
註一:小曹<多做多試:優質情慾生活之道>:http://blog.sina.com.cn/s/blog_8273deca0100zwas.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