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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梁游擊記:元旦第一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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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除夕夜玩得太晚,到了第二天,我倒像是中了元旦第一槍的人,差點沒醒過來。好不容易從床上坐起身,在我意志力仍然非常薄弱的時候,有一句話鑽到了我的腦子裡:「打響元旦第一槍。 你舉得起這種口號,不必什麼武力抗爭,第二日睡醒,就有好結果。」聲音鏗鏘有力,倒不太像是國師自己的的,仔細一想,原來是曾焯文的聲音,於是我又想躺下繼續睡,也許只要再睡一天,醒來就有好結果在等著呢。

一,遊行

國師的「抗爭理論」,加上曾焯文的聲音演繹,就像是一個赤身裸體的美女,令人無法抗拒,把它驅除出腦海,頗費了我一番功夫。我掙扎著起了床,吃了午飯,再乘車往銅鑼灣方向去。到銅鑼灣時已是三點多,遊行隊伍尚未出發,四方湧來的人仍然陸陸續續地向維多莉亞公園聚集,我沒打算進維園,準備「埋伏」在崇光一帶,等大隊伍經過時再插入。在隊伍到來之前,我在人群中穿梭來往,為的是尋找元旦那支槍,當然是沒有尋到,倒是發現了原來民主黨還是有很多人捐款支持的。

整個遊行過程一如往常,有趣的是,不知從哪一次遊行開始,許多人都不再入維園集合,而是在銅鑼灣一帶的各個路口等候,然後大隊經過時,便一群群地從每個路口走出來,就像一條條小溪流匯入到大河中一樣。我一直在找槍,直到抵達政府總部,聽到公民廣場唱著「民主會戰勝歸來」,還是沒有找到。那時將近六點,添馬艦風很大,吹得我拉上了外衣,卻仍然感到寒冷。我知道政府總部不會有甚麼事發生了,如果有朋友在,還可以聊聊天,但沒有,我又不喜歡聽他們唱歌,所以就去肯德基吃了個簡單的晚餐,然後徒步走到中環。我知道有另外一群人正被警察堵在了花園道,想去禮賓府而不得,那裡更需要人,那裡也可能會找到槍。

從政府總部離開時,我曾打算從旁邊的中信大厦上去人行天橋,然而那天的中信大厦門口卻有兩名保安把守,不讓進入,只好繞到另一邊,停車場旁邊上天橋的樓梯倒是有開放,但是因為空間狹小,排起了長隊。以往的遊行,人群一到政府總部就有很多人從中信大厦離開,這次中信關閉,略為增加了離開的難度,不知有沒有給警方疏導人群增添麻煩?

二,游擊

花園道那邊是另一個境況,警方用人鍊堵在通往禮賓府的路上,遊行的人群只好佔據了馬路。旁邊就是花園道纜車站,排隊的人在等車來,而占據馬路的人則在等路開。我到現場沒多久,大舊便宣布下山,之前發生的事我都不知道。當然,在花園道,我也沒有找到槍。

我想起了幾年前的反高鐵示威,當時在花園道進入上亞厘畢道的路口也有警察把守,還放了鐵馬,但警力遠不如今日多。那年,記得是陳巧文帶頭衝過了鐵馬,衝上了禮賓府,然後整個禮賓府外面便是人聲鼎沸了。這次警方沒有佈置鐵馬,但警察拉起的人鍊更加衝不得,一衝便可說你是襲警,我情願是鐵馬,畢竟沒有甚麼襲鐵馬罪。我到達花園道時,大概是已經僵持了很久了,大舊叫大家下山,許多人以為是解散,不願走,一些更衝到了旁邊的高架路上,然後警方很快又把那條高架路用人鍊封鎖了,群眾開始跟警方打游擊戰,有一群人很快又跑到了另一條高架路,但警方又迅速封鎖了那條道路。

此時有一輛的士上了來,司機和遊行人士起了口角,我站在路旁,想著:國師的槍是藏在那車上嗎?

有一遊行人士,知道的士裡坐的乘客是操普通話的人士,便又罵起蝗蟲來,有幾位比較理性的人上來把他拉開,並向車內的人解釋說:「我們的遊行是和平的。」看來,國師的槍還是沒有下落。後來經人呼籲,大家都散開兩邊,讓了一條道出來,好讓路上的車認清事實,封路的不是遊行人士,是警察。反倒是一眾傳媒為了採訪,堵住了車,後來從電視上看到,乘客接受訪問時倒沒說甚麼憤怒過頭的話,只是不停說「無奈」,他也許不知道,衝出馬路的這些人比他更無奈。

警方一開始左右為難:放車行,遊行人士可能趁機隨車突破封鎖;不放車行,阻礙交通的就是他們。後來警察還是想到了一個策略,就是開一個口,僅能容許一輛車通行。有的車通過時可能開了快了點,警察便大罵司機;指揮那一隊警察的警官也因為增援來遲了而罵起來。然後最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遊行人士在增援到來前,全部很快就散去了。

我開始迷茫起來,國師的槍又找不到,人又散去了,我有點害怕國師的預言不會實現,他說好的「好結果」第二天睡醒後並不會到來。懷著沉重的心情,我從花園道步行下來,站在馬路旁邊思索向左走還是向右走。我曾打算向右走,回去政府總部,但我查看了twitter,知道大舊率人去了蘭桂坊,因為那裏也有條路可通上禮賓府。於是,身為左膠的我最後還是選擇了向左走,趕過去蘭桂坊,如你所知,那裏自然也是有重兵封鎖。這事情實在太荒謬了,一座英國人留下來的建築,本來有很多路通往那裏,卻竟然被警方重重包圍,不讓人前去,那裏究竟有甚麼見不得人?膽小如鼠的曾爵士住在那裏時也未曾如此緊張。

嘗試過所有通往禮賓府的道路均遭攔截之後,遊行隊伍被迫在中環街道遊蕩,在畢打街曾與警方僵持良久。警方大概是吸取了上次反財政預算案的教訓,只把人圍在路中,而不採取任何清場行動。在畢打街僵持期間,有人就在路中煮起魚蛋來,煮好了一人發一個吃,雖也叫警察不用客氣,可當然也不用指望這群筑成高牆的人會作出任何人性的反應。他們面無表情,站在黑暗中,吃著西北風。

三,逮捕

吃完魚蛋,被圍在路中的人群便自行散去,決定到長江中心再集合。據說長毛就是在人群散去後被警方拘捕了。與此同時,警方也在長江中心展開了拘捕行動,整晚最悲壯的一幕出現了:一些人作出了王維林式的英勇舉動,他們擋在載著快必等人的警車前面,嘗試以血肉之軀阻止警車離去,但警車竟然還是毫無顧忌地往前開,直到快把人撞倒了才停下。警方再次組成人鍊,把警車與人群隔開,警車只能在人鍊中緩緩行駛。世界一片混亂,我看到一張張憤怒的面孔,也聽到撕心裂肺的哭聲,他們喊著「釋放我們的朋友」,而那些套在制服裡的軀體,除了比剛才更有力量之外,看上去依然還是硬梆梆、冷冰冰……

警方在長江中心展開拘捕時,一位姓譚的矮個子女士剛帶了一小群人奔赴蘭桂坊,我不知道他們的命運如何,反正那晚再沒聽到他們的消息。第二天醒來,世界沒有變得更好,只有變得更醜惡,這世界的許多人依然冷眼看著電視,電視上是昨晚衝突的畫面。我想,那位姓譚的女士大概也沒有找到國師的那把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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