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旺角攻防戰(一):佔旺/佔中如何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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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第一晚佔旺,幾天下來,峰迴路轉,高潮迭起,讓所有佔領朋友的每條神經都繃得緊緊。旺角已成為了整場運動成敗的關鍵,運動到了最關鍵的時刻,要麼分裂瓦解,要麼重新團結壯大。這需要所有佔領者的集體智慧,看我們能走出一條怎樣的路!

我們自9月30日起,組織社區探訪組,針對旺角的小商戶、街坊進探訪和宣傳,嘗試了解他們對運動的看法,及爭取他們的支持。就著我們在旺角佔領區多天的參與和觀察,嘗試疏理現在佔領的內外勢,及我們面對的挑戰和困難,希望所有參與佔領和支持佔領的朋友們,共同參詳思考。(文章較長,希望大家能耐心看完)

催淚彈的光環效應

925是激發提前佔中,雙學「重奪廣場」行動,警方使用胡椒噴霧和防暴盾對付手無寸鐵的學生,引發民憤,政總集會人數一下子由數千人,一夜間增至近五萬人,佔中三子被迫宣布提前佔中。926,警方趁日頭集會人數較少清場,結果引來四面八方聲援,數萬人反包圍警察。當日,面對同樣手無寸鐵的市民,警方暴力升級,向示威者施放共87枚催淚彈。原本應該保護市民的警察,一下子槍口對準了和平抗爭的市民,把民憤再推向高點。

和理非非的香港市民一夜醒覺,對面暴力的警察,87枚催淚彈沒有令市民懼怕,卻把他們的勇氣都激發出來。警察形象插水,一般市民普遍認為警察使用過份暴力,對和平抗爭的學生持同情態度。接下來幾日假期,佔中佔盡了上風,中環、金鍾、旺角、銅鑼灣,佔領遍地開花,每晚參與人數高達十幾萬。

一般中間派市民,即使未必支持佔中,亦多對抗爭學生和市民抱同情和理解。警方在這幾天明顯是亂了陣腳,更有不少傳言說警隊與政府高層出現矛盾,結果自928至10月2日,幾個佔領區幾乎是空城,警察佈防大幅減弱。

因為催淚彈,警察這一仗輸得很慘,而學生亦因為食了催淚彈得到了光環,「支持學生」和「保護學生」令運動推上高峰。

警黑合作,激發民鬥民

政府在幾天休整(或內鬥)之後,重整策略,再出發,為警察形象洗底,激發民鬥民,散播社會恐慌,這個策略正在逐步收效中,看看這個:

1)記招洗底:政府誠意對話

大家不會不感到奇怪,為何狼英政府選擇在10月2日,深夜11:30開記招,當市民普遍以為將有重大消息時,卻是說委派林鄭與學生對話,而且對話日期也不定。如果仔細分析後來政府的整體策略,便知道與學生對話並非事實,而是反攻的起點:建立起政府有誠意讓步的形象──然後,一場好戲開始。但是請記住,這場戲的觀眾不是我們──參與佔領的市民,而是平日只看CCTVB和不上網的市民,同時,也針對中間派──包括中立,和同情地理解的市民。

2)製造人民鬥人民的假像──激發社區矛盾

記招後,藍絲帶和愛港力在10月2日對旺角佔領區發起了大規模的攻擊。在過去數天,他們從未出現過,警察亦猶如消失在旺角,但在同一天,兩者同時出現了。先是警察要來拖走巴士,再來反佔中人士大規模搞事,拆帳篷、搶物資、打人、非禮,警察看著也不執法。當天由下午兩三點起,一直到晚上七時,五百多名佔中人士被接近兩千反佔中的搞事者和圍觀市民包圍,騷擾恐嚇,但是一直都只有幾十名警力。但到了晚上,佔中人士和平集會時,卻佈防了數百警力。警方的回應是,因為需時緊急調動,增援不足。

如此突發事件,警力都要花「幾小時」才可以調動,可是政府宣傳機器的整套台詞卻完全不需要時間準備。如大家翻看當天新聞,即會發現一個非常完美的劇本其實早已預備了:

兩派人士矛盾衝突,警方克制調停,努力恢復社會秩序──政府以記招洗底,警察作以「藍絲帶攻擊」來洗底,一下子,由原來「警察/政府與人民對立」,變成了警察/政府中立調停,為市民恢復社會秩序,把矛盾成功轉化成「佔中與反佔中」的矛盾,而非「佔中爭取民主」與「政府拒絕讓步」的矛盾。

散播恐懼的種子──有朋友十分疑惑,為何政府選擇在星期五製造混亂,這樣會收反效果,因為會觸發大規模的支持者在周六日出來。星期五,是這場劇的預演──佔中對政府運作,市民生活及經濟發展的影響。作為國慶假期後的第一天上班日子,政府要呈現:這短短一天已經造成了巨大的損失和混亂,如長期佔下去,將不堪設想。當天政府安排的新聞消息包括:學校停課狀況,救護車出車率,政府招標部門停止運作──沒有招標經濟項目上不去,重頭戲是──金融市場受影響,短期內還可抵受風險,長期佔下去將會有結構性的損害──在全民皆股的香港,這是一枚極厲害的炸彈。最後,再加上小商戶的哭泣。

黑警合作製造旺角暴動假像

周六,政府的製造恐慌的論述機器和武器再升級──佔領引爆社會治安問題,入夜旺角變成恐怖之城。這晚不斷有零星的騷擾,這些騷擾有以下特點:

警察故意罵人甚至動手打人,挑動示威者情緒──造成警民對峙畫面,筆者與佔旺的多名朋友都一致得出結論,在前一天表現十分「克制」和溫和的警察,這一晚都變得凶神惡殺,行為挑釁。

在示威者內部混入黑社會,製造事端──在入夜前就各種謊言在放出來,就黑幫大出動清場。入夜後,不斷有疑似黑幫及便衣,在場內不斷製造事端。

把混亂故意往內街引──當晚發生了很多起模式十分一致的騷動,首先有人帶頭指某某人是搞事者,然後搞事者往內街跑,有些人便十分有意識地挑動人群往內街跑,甚至跑到了豉油街和廣東道一帶。為什麼要這樣做?這是給旺角居民做的一場戲,想想,每晚都有大堆人在樓下打鬥,吵架,起哄,這會給人什麼印象?周日晚,原來前兩天附近通宵開店的水果店都收鋪了,其中一家在旺角街市的老板說,昨晚打架打到豉油街,很害怕。

這天政府的新聞發佈劇本是:

黑警合作是絕無其事,警察是嚴正執法的,是不會犧牲自身的執法道德基礎的,一句話,就是死口不認,也不承認故意放人。或許你會憤怒,這是明眼人的事,或許你還會說網上有片有相為證,但是,如果你有留意自10月3日以下的新聞,就會明白,這些劇本不是給佔中的人士,也不是給上網的人士看的,而是給CCTVB的觀眾看的。電視呈現的畫面就是:旺角佔領引發打架、非禮、黑社會。

這天,政府公佈的數字是:遊客入境數目,自由行數目下降。然後,記者當然就自然開始隨這個方向找:酒店入住率下降,退房詢問增加,訪問受驚嘛遊客,表示以後都不會來香港,訪問街坊,表示擔心安全,不會走近佔領區,小商戶的苦況。

從9月26日警察投下87枚催淚彈後,形象插水,10月2日起,他們已經重新由被動應戰,轉守為攻。恐慌的種子埋下──治安惡化,經濟出現結構性問題,政府服務和日常運作癱瘓。他們在等待收割的時機。

我們在打一場硬仗這是打一場硬仗,所謂知己知彼,我們必須先認清楚處境,方能制定有效的戰策和策略,打勝這場仗。此文乃對敵人的戰略分析,仍有下篇,是對運動內部及策略的分析,以助思考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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