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25間大專院校的1.3萬學生週一(9月22日)在中文大學百萬大道參與爭取真普選罷課集會,為香港歷史上最大規模的大專學生罷課。
前中文大學校長和前教育統籌局局長李國章教授在這之前指大學生罷課不算是犧牲,只是做騷罷了,即便大學生都罷課了,也只是教授樂得有一天假期。But who cares?這般的冷漠與不屑,出自一個現任行政會議成員之口,或多或少反映了政府對學生究竟有多關心。
政府回應說,「尊重同學對民主理想的追求和執著,以及對香港未來的期望和承擔⋯⋯,政府深信本港政制能夠向前邁出重要一步,必定比原地踏步好。」[1] 公式化的回應,既得體又政治正確,但卻感受不到政府對學生一絲的關心。
執筆之際,「佔中」仍未發生,但大家都清楚知道,「佔中」短時間內即將發生。「佔中」遲遲未發生,只因為「佔中」發起人和絕大多數的支持者都不希望「佔中」發生。「佔中」的弔詭性就在於「佔中」一旦發生,即意味著整個運動自去年一月迄今的努力完全失敗,沒有達到預期的目的。「佔中」的弔詭性就在於,這一場數千甚至逾萬人的、連續數十小時的「盛宴」其實是有掙扎、有恐懼、有犧牲、有苦難的,這一杯「苦酒」沒有人想飲:「如果可能,求使這杯離開我。」然而,八月底人大常委會落重閘的決定,一夜間催生了「佔中」。But who cares?
人大的決定使到港人突然驚覺,循序漸進的普選不過只是原地踏步,對「一國兩制」信心的淨值創下香港大學民意研究計劃該項調查自1993年開始以來的最低記錄,而對中央政府的最新信任淨值是1997年2月以來的新低。[2] 政府缺乏認受性,無法有效管治,社會不斷撕裂。But who cares?
深夜,面書的朋友上載了一封信,是一個年輕媽媽寫給才剛上中一的女兒。女兒告訴媽媽想罷課,媽媽嚇了一跳,這麼小的年紀,她真懂得罷課的意義嗎?忐忑不安的媽媽和女兒討論了好幾次,又持續對談了好幾天,每次女兒都會主動問︰「媽媽,我是否可以罷課?」究竟有誰願意聆聽中一學生所關心的?Does anybody really care?
到了要交家長同意書給學校的那天,媽媽又再一次和女兒對話,很耐心地聆聽,又仔細反覆查問。女兒清晰的回答,終於讓媽媽知道,女兒所關心和所懂得的,比媽媽想像的還多。終於,媽媽深信,女兒「那鍥而不捨的精神,是天主對她的恩賜。」於是,媽媽尊重女兒的選擇,給校長寫了一封長長的信。然後,又給女兒寫一封信,對她說,「親愛的女兒,我在乎的,I care!」媽媽對女兒的尊重和信任,令我徹夜感動不已。
從權力和政治的現實來看,我們大可冷漠和不屑地說,“But who cares?” 但只有在關懷和憐愛中,我們才願意聆聽和接觸,我們才會說,「我在乎的,I care!」
這城市有許多聲音,有掙扎、懼怕、苦痛,也有喜悅、盼望、感恩。值得慶幸的是,這城市原來有很多同行者,他們說,「我們在乎的!We care!」
註釋:
[1] 〈萬人罷課集會破記錄〉,《明報》,2014年9月23日。
[2] 「在九月上旬進行的調查顯示,各項港人信任和信心指標都全面下跌,很多跌至多年來的低點。具體而言,巿民對特區政府和中央政府的最新信任淨值分別是負7和負22個百分比,較三個月前大幅下跌12及14個百分比,分別是2003年6月及1997年2月以來的新低。⋯⋯對香港前途和一國兩制信心的淨值,就分別下跌11及20個百分比至負4及負19個百分比,前者是2003年4月以來的新低,後者更是調查自1993年開始以來的最低記錄。」見,香港大學民意研究計劃,〈港大民研發放最新信任及信心指標的調查結果〉(2014年9月23日,新聞公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