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uantcast
Channel:
Viewing all articles
Browse latest Browse all 39878

革命是為了更美好的愛情: 2014年9月,如果有那個17歲的鄭偉謙

$
0
0

革命是為了更美好的愛情: 2014年9月,如果有那個17歲的鄭偉謙

如果有一個17歲的鄭偉謙,在2014年...
那是一個生氣怏然的九月。
「今天終於正式罷課了!年青人,香港未來是你們的!」
我是一個中學生,我很驕傲,自己在中大這個有理念,有公義精神,能和大學的精英,我們的師兄師姊們,一起參與罷課。
其實,學校並不鼓勵我們參與罷課,甚至說,罷課是可能當曠課處理。
但是,比較起我返學的鬱悶,在校內受到的排斥及欺負,在中文大學的百萬大道,這個我決志要入讀的大學,這什麼中學,算甚麼屁? 什麼大過,什麼父母的指責,可以不理會。我們可是負上國家社會的重任,而且我們已經負擔得很多很多。
罷課,是香港人的希望,是民主自由的希望,是港人自治的希望,是我們青少年未來的希望。
這陽光燦爛的日子,這未來我會入讀的大學,那校訓「博學於文,約之以禮」記在於心。學習,原來是為了成全社會公義,實現香港,甚至是中國的民主自由,這是光明的未來,我們一起吶喊,仿佛擁有了這個世界 !
「香港我主場、人大不代表我! 我們不要有篩選的普選,我們要自主。我們是對上一代人抗爭的呼喚,我們絕于認命,只因為我們要重奪未來,自主命運......」

DSE的壓力突然間,變成無形。
我看見人文館上,掛著寫了「革命,是為了更美好的愛情啊!」的標語。但是,我卻想起,會不會再遇見她呢? 我到每一處,在找你的身影,在嗅著你呼吸的空氣。我愛你,一起為了自由的旗幟,更美好的愛情!
那瘦小,瑟缩站立在月台的女孩。就是她。那5分鐘的相遇,是我上學的唯一動力。
她在博客上說「我很醜」,你不醜,你是世上最美的。
但願在廣場的另一處,妳就在那裡,我們能夠重遇。
「百萬大道,這一萬五千人中,成功不必在我,然而,功成必有我在!」
我立志入讀中大中文系,當想到妳抱著那本《中國文學史》,那羞澀微紅的窩兒。

之後的幾天,我都在腦中想著,想著。我雖然聽不明白什麼「主體性」「殖民思維的嫁接」或者是「政治共同體」,但是,可愛的妳,一定支持我所擁護的公義,不是嗎?

那幾天,添馬的茵茵綠草,公民課中美麗的可人兒,認識的大專哥哥姊姊,有一個竟然是中文大學的醫學生 ! 他告訴我說,大學竟然是一個這樣的地方 : 充滿實現理想機會,由抗爭學習崇高理念,由抗爭學到真理必然得勝的地方。他們和我說什麼「去殖民化」: 「明明香港已經回歸中國,又怎會是殖民?」「你的書洗了你的腦,中國現在是最邪惡的帝國主義國家,在非洲,不停的剝削第三世界人民,而在國內,多少維權人士被處死......無端發起太空戰備競賽令太空垃圾增加......中國政府甚至公開支持ISIS......」我並不完全明白他講的是什麼,但是在他的眼眸裡,我感覺的是,那些不止是學界精英,而且還要加添社會良心的光環!在台上,有人講到「中國,在全球化的大勢下,加入WTO,已經由一個獨裁的共產國家,改變成一等一的帝國主義國家,在爪分其他地方的資源......然而,身在中國千千萬萬的工人,等待著我們民主化,對於他們的影響,從而令他們感染,在中國開出無數的太陽花,工人群眾們,總有一天會解放的,中國民主自由萬歲!」

雖然我這個半懂非懂的人,聽不明白那白髮班班的人說什麼,但是,我知道,受壓迫的人要被解放了,而且我們的香港,要我們自己救。我們的命運,要我們自己救!「你手中拿著的是什麼?」港大的師兄問道。「是雨果的悲慘世界。」「原來你知道弧星淚這電影嗎?」他是港大中國文學文學系的師兄,也是大學某雜誌編委會的成員之一,我真幸運。這時,我才知道,原來,書被改編成歌劇,而當中的 Do you hear the people sing?成為了為香港爭取民主自由的「人民之歌」,我朗讀了悲慘世界其中一段:
「安灼拉以洪亮高亢的聲音回答說: "法蘭西革命。"...“首先,”安灼拉說,"我們得把這面旗子豎起來。"他拾起了那面恰巧倒在他腳跟前的旗幟。
他們听到外面有通條和槍管撞擊的聲音,軍隊又在上槍彈了。 安灼拉繼續說:
"這儿誰有膽量再把這面紅旗插到街壘上去?"沒有人回答。街壘分明成了再次射擊的目標,到那上面去,干脆就是送命。最大膽的人也下不了自我犧牲的決心。安灼拉自己也感到膽寒。他又問:
"沒有人愿去?"」我朗讀到此,港大的師兄大呼「我願意! 香港革命萬歲!自由民主萬歲!」然後,他們教我唱以下這首歌 :

「看吧!人民在挽手
爭取正義和自由
歌聲裏羣情似火
滿溢激昂震撼着四周

捍衛人權護眾生
不分社會還是個人
方可叫無限理想
每日每天漸近......」

「我們要有安灼拉同志的精神。」面容清秀的師兄說。「對!」之後問了很多大學生活是如何,如何入讀中文系,那時的我,更有強烈的向往及想像。

我那幾天沒有離開過公園,我不想面對學校的壓力,更不想面對家人,他們由頭到尾也只是關心我的成績,我的成績,不知道我面對的壓力,更不知道我面對的壓迫。他們都是反對佔中,或是提起政治,他們就說「你吾好搞尼D野啦!你遲D比人拉O家啦。」當我那日出門口,要上的是中文大學,而不是崇XXX時,他說「我以後吾比錢你呀!我辛辛苦苦供你,你就識得甘......」我覺得,他們只是待死的港豬。

這個星期,致使教授們的論述我都不能聽懂,但是,這激勵了我,我要進入那高尚的學院,真真正正的去聽教授的一席課!

我看見瑟缩緊抱著書的妳。很美。我留意一下校服,噢,你原來不是上屯門的學校。我為了這個發現,開心了一陣子。我感覺到你的氣息,呼吸,你瘦小,脆弱,但是,上天,我深愛著她,許我和她有一個美麗的未來,好嗎?

然而,回到學校,我被記了二個大過。致使有一個教協的積極會員,一個值得尊敬的老師,為我求情,也沒有用。

課室內,所謂的同學們仍然很冷漠,甚至是為了我被記過,取笑了一番。

然而,我還有妳,這可愛的妳。

離DSE只有很少的時間。要加倍努力,要實現上大學的目標。

你也是一樣,不是嗎?

突然想起,要查看妳是讀什麼學校,我知悉你不是屯門中學的學生,查下去,我看了看元朗的學校,我突然感覺到喘不了氣來,原來,妳是元朗X會中學的.......

似乎,妳已經是精英學校的優異生,而我,卻是二科幾乎不合格,入讀三流中學的學生。

突然湧起了一道絕望。

但是,我感覺到,愛,仍然是可以超越身份,階級,成績。我以往的勇氣太少了,然而,我敢於用那抗爭的勇氣,用中大師兄教我的安灼拉的希望及精神。

我嘗試去找你。

我仍然留意佔中,在凌晨的時候,我留意著新聞。但這不足夠,我迫不及待的過去。

但是,我過去的時候,這些可惡的公安,卻攔阻我,我眼白白看見一個又一個的勇士,被抬出去。

幾天來,卻是鬱悶。佔中,被起訴的人,是歷來大型集會中,最多的。中央,拋出了一個妥協的方案。只要八分之一的一贊成,就可以成為侯選人。

政改仍然被否決了。但是,自由及民主,始終都會取得勝利的。

革命,是為了更美好的愛情啊!

DSE的準備試,令我好幾天,都沒有好好的睡過。但是,我寧願相信,我的成績,一定可以達到你的水平的,一家可以進入文學院的,我確信。挑燈下的努力,公義的硬心腸,必使人得到自由及榮耀的。

然而,成績,卻是一塌胡塗。

這時,我泛起了很多很多的詰問,在我罷課的口號中,為什麼有廢除提名委員會任何形式的篩選,就沒有提到要廢除考試制度下的篩選,為什麼我們一人一票可以選最高行政長官,但是就不可以一人有一個資助的大學學位?為什麼總要有人,因為分數-量化,而不了知背後學生真正能力,非了解個別性的,實際上不公義的考試篩選制度,在這個若干的支持民主人士中,卻默許其合法性,仍然可以存在呢?普選,又可是解決了學生向上的階層流動,量化評級還是為了勞工市場永遠的受益者,資本家來服務? 為什麼聲稱自己是民主派,卻默認的階級矛盾,把矛盾的中心挪移到佔中不佔中,普選真不真的問題? 為什麼不為階級的根本不平等,或是普羅勞動者的民主,喊出起碼一句口號?

我終於找到你了,在FB。

「你認得我嗎? 我就是那個....」
「我認得你,你就是那個人。」
「你知道,我是多喜歡你。微弱得針尖落地的呼吸,下垂的面廓。你的抑息,你的默念,你的氣質......」
「可惜,我們距離太遠了。我不是你想像的那樣。」
「那你去說說,係是什麼樣的?好嗎? 雖然成績,或是學校那些三五九等......但是,只要是愛,是互相明瞭,有正直的心,一切都不是問題,不是嗎?」
「不,這就是問題,我們,也許站立的距離是近,如眉睫之間,可以聽到那落下的針頭,心臟的抖動,分享過溫柔的氣息,日出暖橙色的青澀。」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過去的故事,總的都是美好的。但是一切都已經過去了。」
「為什麼?」
「我不是你想像中那麼樣,也不是你說的這樣好。」
「有什麼不好?」
「我們都走上了不同的路,經過了不同的歷程,遭遇了不同的事,已經不再一樣了。」
她給了一幅照片,美麗的她,依偎著一個俊秀的男孩,這個男孩,不是我,我很醜。
「他是我在港大的男朋友,上年已經有了來往。而我們已經有了約定,我們下一年,考上了以後,會在一起,永恒的......」我認得是誰,是當日罷課的那個師兄。

這時,我的眼淚掉了下去。

第二天的早上,我及時看了你的PAGE,但是再找,也找不到你了。

這三句,仍然揪住我的心,但現在不能不同意了。

那天,我又沒有到學校。
那天,我也到了百萬大道。
那天,我又到了掛著標語「革命,是為了更美好的愛情啊!」的人文學院。
那天,我會記著那美好的時光,但也記著那自由民主背後默許的不公義,那些沒有叫過的反抗教育不公義,階級不平等的口號,而引致身份、際遇懸殊一切一切......

「最大膽的人也下不了自我犧牲的決心。安灼拉自己也感到膽寒。他又問:
沒有人愿去?」

若我不去,誰去?

我由這裡,跳了下去。


Viewing all articles
Browse latest Browse all 39878

Trending Articles



<script src="https://jsc.adskeeper.com/r/s/rssing.com.1596347.js" async> </scri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