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大樂今天在《明報》上發表〈政改爭議 遊戲才剛剛開始〉一文,其實無驚喜。呂大樂是匯點創始成員之一,我不懷疑他的誠信,更不懷疑他的幽默與智慧。他是利物浦球迷,在美學品味上讓我感到親切。因此我對他完全沒有偏見,我甚至會繼續買他的書,分享他慘綠中年的心事。但像呂大樂這種人,一直是社會上最危險的聲音。他對民主運動本著樂見其成的身位,苦口婆心去規勸民主派,但其實處處體諒權力,修辭盡皆詭辯。
香港人在政治制度上,被人強姦了一百七十三年。有朋友認為回歸後十七年的苛政是輪姦,所以會懷念被強姦的英殖年代,這些我無意置喙。但把拒絕被繼續強姦的港人叫成「激進派」、「熱血派」,把呼籲大家繼續忍受強姦的政客譽為「溫和派」,把反抗的政治當成「遊戲」的博奕,我就實在無法忍受了。試想想,若有人對著一個強姦受害者說「認真便輸了」,你會覺得這是甚麼態度?這種修辭的政治觀點,並非與人為善,而是助紂為虐。
普選不是萬靈丹。每天用八百五十萬美元供養以色列進行種族清洗的美國政府,如此殘暴的帝國主義政權也是經過民意合法授權的。這些,不少朋友明白。
北京政府鐵腕專政,無論有沒有佔領中環,2017普選依舊無望,可能五十年後,一百年後,也沒有普選。這些,不少朋友也明白。
即使有真普選,可能很快就被建制派操控——就像今天的區議會政治一樣(看看許智峰如何聲嘶力竭,那個政治分贓的豬欄還是毫髮未傷)。這些,不少朋友都明白。
那麼爭取普選為了甚麼?
爭取普選,就是為了在被人褫奪了天賦的政治權利一百七十三年後,捍衛我們起碼的尊嚴。集體、自主、進步的民間政治實踐,不必是通向政治目標(真普選)的手段;集體、自主、進步的民間政治實踐,本身就是政治目標。
在香港,職場全面去政治化,教育制度長期被閹割,大規模罷工罷課或者無望。民意以和平的社會行動方式推進,這大概是我們的公民社會的成長歷程所得出的,最切合今天香港的政治抗爭形式。
真正的行動者,是每一個拒絕再被強姦的香港人。中環心臟,就是我們的判談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