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武漢肺炎爆發至今,港共政權以「限聚令」為由,一直不向任何遊行集會發出「不反對通知書」,以抗疫為名,實質打壓香港人遊行集會自由。筆者相信即使在武肺疫情過後,港共政權仍然會故意刁難,繼續以殖民惡法之一的《公安條例》打壓任何反對政府施政的遊行集會。香港過往的主流抗爭手法是以「人數」來向政權施壓,逼使政權讓步。先不論在沒有「不反對通知書」和警察濫捕濫暴的情況下,2020年的香港已很難以遊行集會的人數來顯示抗爭陣營的力量,在去年6月9日103萬人上街後,港共政權當晚立即宣布如期二讀;在6月16日200萬加1人遊行後,港共政權仍然無視五大訴求,香港人應認清2020年已不再是「數人頭」的時代。
「數人頭」vs「送人頭」
5.24遊行及5.27行動前夕,網上出現過「唔好送頭」的說法。筆者卻一直認為「沒有送頭,只有濫捕」。「送頭」的說法是blame the victim,與當年譴責魚蛋革命抗爭者,而忽略政權的殘暴不仁無異。遊行集會是香港人的基本公民權利,作為雞蛋,我們只會譴責警方濫捕。當然,筆者亦明白,大部分叫「唔好送頭」的香港人並非有意扮演「網絡智將」的角色,只是珍視每一位香港的同路人,認為不值得將前途犧牲在這個無可救藥的港共政權手上。
筆者作為民選議員,有其身份及職責需要出現在抗爭現場,但面對不斷升級的濫捕濫暴,實在沒法再站穩道德高地,鼓勵香港人不惜代價必須站出來抗爭到底,只能呼籲各位因應自己能夠承擔的抗爭風險,儘量參與各種全民抗爭運動。當客觀事實是5.24有接近200人被捕,5.27有超過360人被捕,筆者不禁思考2020的香港本土全民抗爭運動,是否需要因時制宜,摒棄以往堅持「數人頭」、「大型遊行集會」的傳統主流抗爭教條主義?
「遍地開花」 vs 「維園見」
筆者並不是建議香港人立即放棄任何可能聚集更大民氣的機會,只是建議香港人摒棄對「大型遊行集會」、「數人頭」的迷信。筆者嘗試舉六四遍地開花悼念作為一個例子,說明摒棄對「大型遊行集會」、「數人頭」的迷信之好處。筆者在六四當晚到了觀塘海濱,悼念六四死難者和在香港反送中運動逝世的義士。很多路過的街坊,因為有人群聚集而開始注意到這場悼念活動。不少街坊「被參與」這場悼念,亦有不少街坊接過筆者團隊所製作有關《立足本土 燃起蠟燭》的文宣單張。
其中幾位路過的街坊主動與筆者交流了幾句,有一位是藍絲,夾雜粗口地罵為什麼今年要「搞到黎觀塘,阻_住哂」;有一位是中年婦女,說自己生了孩子後近10年沒有再去維園參與六四悼念,那晚恰巧是飯後到海濱跑步,然後出席了她13年以來再一次的六四悼念;另一位中年婦女是新移民,她說自己從來沒有聽過完整版本的六四事件。將抗爭帶回社區遍地開花,更能喚醒更多香港人。
筆者在09-13年期間,每年都有參與六四維園集會;然而,2020年的六四遍地開花悼念,是最令人印象深刻。相信這是首次「建設民主中國」的口號沒有出現在六四悼念現場,而民眾自發喊的口號、自發唱的《榮光》,根據非正式統計,聲音是最響亮的。沒有大台,但在悼念活動完結後,觀塘海濱沒有「塞爆」的垃圾桶,香港人將蠟燭自行帶走。試問有什麼比起這種形式的公民教育更好?
當然,遍地開花並非絕無被捕風險,只是因時制宜,在近幾次觀塘的和你lunch及六四悼念,在區議員的在場監察下,以筆者的觀察警方行動最多是「stop and search」(筆者當然不認同沒有合理懷疑、針對年青人的行動);而作為區議員,筆者更認為區議員應以自己的身份及職權主動舉行更多社區街站、放映會、展覽等,無負共同「光復區議會」之香港人。
筆者再重申,批判教條主義並不應建立另一條不可違背的教條。此文旨在提出遍地開花之好處,而筆者亦認同大型遊行集會能夠凝聚更大民氣及引起國際更大關注。在大型遊行集會受到嚴重打壓之際,筆者聯同民間集會團隊呼籲香港人以創意延續抗爭。我們呼籲香港人6.12身穿黑衣表態,並參與區議員在各區遍地開花的「全民抗爭周年展」,共同思考香港本土抗爭運動的發展方向。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