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黃杰@齊澤克學會
校:曾浩年@齊澤克學會
九十年代標誌著全球資本體系的勝利,也象徵著一個時代的過去,甚至有的像汪暉教援說那是一個「短二十世紀」。這意味著甚麼?全球激進政治的逝去,很多老一輩的人所活過的動盪場面,對於出生在短二十世紀以後的人來說只能已「夢想」(或「道德」)二字置之——即使他們後來覺醒了而參與政治,還是一種不夠實在的舉動:他們完全活出了現代性的病徵,仿佛在一個宇宙中有所謂日常生活,一切都已經被普世性(校:例如資本)的力量所規定,然後在另一個宇宙中可以在特定日子出來"抗爭" - 表達一下自己的政治立場和不滿...這種參與政治的態度,這種意識形態的人格割裂,實質上是在破壞真正的政治行動作為我們具體生活場域的一部分,與此同時,激進政治——以動盪形式改變具體生活的條件——無聲地死去。
齊澤克說,我們應該承擔這一個裂層(校:九十年代的巨大歷史場境轉移,由國家性解放運動和全球意識形態抗爭,到現在的全球資本主義的普及)至一個極致的地步。怎麼說呢?就是不要對過去再有懷舊幻想之情。20年過去了,這20年來,全球激進份子疲弱不堪,而激進思想仿佛成了一種失傳武林的武功,你只能從那白髮蒼蒼的老人家口中聽著他如數家珍的說著過往青年時期的理想主義。但是齊澤克並不是這樣的一個人。20年來,他從《意識形態崇高客體》開始已經籌備好重新發明我們過往失敗的嘗試,這20年來他著書超過70本,但態度堅持的他絕對對過往沒有懷舊幻想之情:若不是甚麼,他還是提醒我們「要為新的開始打下基礎,從『開始』再去開始」。20年後他表現的不是過時的失傳武功,而正正是從最當下的場境,透過「永恆於舊有之物的概念」的鏡頭重新為我們詮釋這個世界。使我們自以為熟知的當下狀態以全新的方式展現。
或許你有聽過他「奇怪的」政治立場:不要行動,只要思考。很多人也因此反過來問:「不要行動?那到底做甚麼?」這證明了其實他們並沒有真的在聽到——或是潛意識上不想聽到——齊澤克真正的訊息:思考(對,很多現代人也以不思考為傲,真正奇怪的才是這點,說得這樣清楚還是沒聽到)。激進政治好不容易走到了今天——當全球都開始覺醒著一群新的運動——但是這種覺醒又是非常脆弱,沒有人知道可以做甚麼、該做甚麼。在這個時候,不錯,我們正正就該思考:甚至是在最實質最平凡的生活場面中找到意識形態的缺口。
這個時候,正正是齊澤克真正出場的時機:他鼓吹我們激進地回歸到實質的政治環節、冷酷地分析、清晰明確地劃分革命份子和左傾自由主義者的分別,同時也教育著我們對於具體資本體制在其全球意識形態的背景下如何運作。更出色的是,他毫不放鬆地指出我們所看不到的問題:「亞洲價值觀的資本主義」的謬論、冷戰意識形態的創傷後遺、烏托邦的倒置...等等。他清醒地告訴我們可以如何在今天的困境中「多走一步」,以及如何根據唯物的條件作出具體及到位的意識形態抗爭。在這一短片中,他談及了《在今天,甚麼是「作為革命份子」的意思》,務求在九十年代過後的世界中重新散播一種願意在具體的層面上實踐激進創新的思維。
最近一場電影使到很多人問Do you hear the people sing(你聽到人民在唱歌嗎)?但是,當真正變革來臨的時期,其實真正的問題是Do you hear the people think(你聽到人民在思考嗎)?而答案當然是:不。因為唱歌往往是唱給人聽,而思考的維度往往是更暴力的一個層次。而我們製作這影片也是基於同一個動機:正正是讓每一個人包括我們自己開始思考。希望這個影片可以是你進入齊澤克哲學的一個簡介。
「政治的動力不單是表現某個社會階層或動力的體制,這是自明的——用巴迪歐的語言——它更是政治動力作為表現時直接烙印在其表現的層面自身,作為內在於它的擴充性社會動力。」——齊澤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