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密陽》裏,李申愛寬恕了殺死兒子的兇手,卻不料兇手早已寬恕了自己。我由此而知道若干寬恕的道理。天主──按其定義──是至高無上的,所以只有祂能寬恕,李申愛是僭越了。可是,耶穌基督也告訴我們,「凱撒的歸凱撒,上帝的歸上帝」,那麼就讓上帝管祂的帳好了,何況我們也得繳稅給凱撒,所以,在上帝與凱撒之間,我們不妨永遠站在凱撒的那一邊。其次,寬恕也得趕快。試想,倘若李申愛搶在兇手寬恕自己之前寬恕了兇手,局面將是何等不同。二次大戰後,蔣介石和毛澤東先後放棄了向日本索償,是否也是基於這個道理?然而難以逆料的是,日本這個「恥感文化」卻竟是恬不知恥。香港人追效蔣毛,即使到了今時今日,仍在繼續奉行寬恕──年前日本海嘯,香港人二話不說,就說支持。這其實也沒甚麼,只是較之目前對待菲律賓,有點相映成趣而已。因此,被寬恕者有些不求寬恕,有些求別的寬恕者寬恕,而寬恕者有些不寬恕這個被寬恕者,有些寬恕那個被寬恕者,在寬恕的市場上,供給與需求總體達至均衡。現在,也有柴玲來寬恕了共產黨,她是因了上帝之名,還是出於己意,不得而知;而共產黨是否求恕,也不大清楚。至於我們是否得趕快寬恕,或者寬恕不寬恕柴玲,恐怕一時也難以定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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