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諮會就東北環評開會,最終以有條件通過環境評估。會前,有委員就報告的枝節作出修改,差不多都得到土木工程署的接納。塱原濕地再下一城,將會成為保育區(conservation area),高體鰟鮍得到五星級的照顧,以前作為接直梧桐河的生態補償區最後有兩個河曲位得到保留,還有其他的問題,如砷的處理,我不覆述。是次會議皆大歡喜,和氣收場(我指的是土木工程署、顧問公司及環咨會)。我覺得不能簡單地以保守、建制派等標籤去理解環咨會的決定。環諮會主席由開會時開宗明義說,祇會就環諮會的法定角色,以環境生態的角度去討論環評報告。在會議進行其間,他亦多次重申這個立場。會後記者會及後來接見在場等候的市民,他都一而再再而三地重覆這個論點。
幾時環諮會主席會重申我們祇能討論環境生態的議題呢?每當會議內容觸及到農地、農民、農地生態、社會影響評估這些內容,他就會提醒大家環咨會的限制。我旁聽了整個公開會議(還有一部份是閉門的),不少環咨會成員都提出這個計劃破壞了農業區,破壞了農民生計,雖然不是環咨會可以處理的內容,但係也希望當局可以有切實的方案,回應社會重視農業、農民生計的要求。我覺得,香港人的確在轉變,除了特別容易引起媒體/社會注意的政治經濟爭抝之外,更深層的、更根源的社會問題,由新界、農地、農村、農民作起點反映的香港規劃、人口政策、發展理性等等議題開始得到關懷。的確,是關懷而不重視,關懷是由心裏面產生的情感。重視,有時祇是工具理性。
有趣的是,在場外提出農地生態問題的東北居民,其實不是要求環評應對農民的安置和賠償作出承諾。反而,農民及居民希望環諮會的成員追問土木工程署、漁農自然護理署、顧問公司,農地生態是如何評估的?環評報告提到塱原濕地好重要,卻把馬屎埔的濕地耕種視如無物。會議避開了最根本的問題:農地生態評估有沒有準則?有沒有進行評估?漁農自然護理署的代表表示有幾個評估的原則,但是,他沒有數字、沒有說有沒有做過。等於說,做人要有禮義廉,卻沒有說那些行為算是無恥。所以我們就無從判斷,誰是義人。今天環評沒有包含社會影評估,我們更需要正視農民在農地上辛勤勞作,養活自己、養活城市,還可餵養大自然生命的角色。農民不需要你可憐,而是需要大家都有勇氣去面對,我們輕看了農業,忽略了農業在人與大自然之間具有微妙的調解角色。
環諮會主席不厭其煩地申述環咨會的局限,慣性怯懦,重覆犬儒,環咨會需要多一點自信,由制度之內解決問題。事實上環諮會的大框架付予委員會足夠的法理地位維護香港的永續發展,例如一個夠全面,不偏頗,不為單向經濟發展為主導的策略性環評,可以減少好多市民與政府之間的角力。環諮會不認真討論農地生態,不提出城市發展的底線,不去討論人口政策,人與自然的矛盾如何消解?整個新界的生態,就會被環諮會有條件地通過的環評報告切割成不再相續的生態豆腐。豆腐一碰即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