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聽障家長關注組會定期聚會,互相支援及鼓勵。
(獨媒特約報導)今年升中派位,雙耳患上深度失聰的小六生翁翱廷成功考入傳統名校九龍華仁書院,對聾童而言十分鼓舞。然而,香港對聾童的教育資源仍有不足之處,畢業後社會亦甚少給予聾人發揮的機會。隨著社會進步,各方熱切要求「平等」,究竟怎樣才做真正的「聾健共融」呢?香港聽障家長關注組邀請聾人分享讀書就業的經歷,彼此激勵。
面試挑戰不容易
聾人礙於聽障,考官、僱主對他們的能力質疑而放棄給他們機會。翱廷可以考入名校,除了成績優異,父親在其面試時亦要「做手腳」。翁先生說:「在華仁面試前,翱廷曾於另外兩所中學面試,出現了『佢聽唔到人地問乜,人地又聽唔到佢答乜』的情況,令他無法表達見解。」於是,他綜合兩次失敗經驗,讓翱廷先向考官遞上一張紙,表明自己有聽障,假若有聽不明白的地方,希望考官可以向其提問。最終,翱廷成功完成面試。
職場上,僱主最常問聾人:「你聽唔到電話咁點算?」,最終放棄給予他們工作機會。關注組主席陳炯燊(Sunny)生於六十年代,那時候社會對聾人不太接納,經歷多次失敗後,他主動向僱主要求「自動減薪一半」才可獲聘,僱主在兩個月後欣賞他的表現而調回正常水平。從事藝術公司的Mandy在見工時亦有相同情況,雖然在見工時表明:即使不能聽電話,也可以用電郵及即時通訊系統,但僱主仍然「打退堂鼓」。最終,她懇求僱主先看她的作品集,最終得到僱主賞識才得到工作。
本地就學支援不足
阿聰在英國留學,學校每年花費8000磅,為他聘請note taker(筆錄者:與聾人一起上課及抄寫筆記)。校方亦同意他的交功課期限可延遲兩星期,以便他重溫筆記。
Mandy在加拿大唸書時亦獲配note taker及FM機(無線調頻系統:老師在領口或胸前掛上裝置,聾童的耳背會掛上接收器,使其直接聽到老師的聲音)。加上當地免費為21歲以下學生提供耳機,幫助她學習。但最近回流香港到中文大學修讀碩士,她向政府各部門申請支援,但求助無門。最後只可以靠中文大學手語及聾人研究中心的資源,向她提供FM機。
即使如此,聾童均表示學習上仍有困難。雖然有額外的配套及政策幫助聾人學習,但仍有不足之處。學生望老師口型,直接得悉第一手資訊,遠比note taker更能掌握知識。然而,有時老師走動,學生便不能閱讀口型。而大專多於大禮堂上講課,回音亦令聾人聽聲音困難。另外,只要老師與學生同時掛上FM機便可以傳遞所有聲音,包括老師在課堂上責罵其他同學,使聾童感到困擾。有些學生更可能怕被標籤而不願戴助聽器回校,又或者不敢主動將傳訊器交予老師。假如老師不察覺問題,聾童在課室猶如「白坐」,只懂點頭「虛應」教師提問。
讓他們選擇自己的語言
雖然助聽器和人工耳蝸的技術不斷發展,但這些先進儀器仍然未能使聾人完全恢復聽力,例如助聽器會收集雜音使聾人耳朵不適。人工耳蝸手術成功率雖然高,但在香港200宗個案中仍有2-3宗失敗個案。就如翱廷聽覺神經有問題,未能在電能刺激後將訊息傳至大腦。相反,手語透過姿勢及表情,可以直接傳遞訊息,成為聾人間的「方言」。
聾童家長對學習手語各持相反意見。翱廷媽媽認為,因為入讀主流學校,沒有刻意學習手語的需要。同時她認為口語較手語可以表達更多形容詞,因此鼓勵兒子學習說話。
委員之一的紀尤媽媽卻有不同看法,她同意女兒學習手語,亦不擔心女兒放棄說話:「女兒懂得面對健聽者講口語,而面對聾人則會用手語。」日常生活中,她會以手語與女兒溝通,而女兒則以口語回答。她亦希望更熟習運用手語,以幫助女兒解決日常生活所遇到的不便。
一直支持關注組的顧問醫生陳珮璇支持推廣手語。她說:「聾人最有資格判定手語是否最適合他們。」雖然手語並非主流語言,但她認為真正的「共融」應建基於平等基礎上。「健聽者並非降低自己的地位去學習手語,而是透過明瞭﹑理解,選擇最適合雙方的溝通方法。」
編輯:方鈺鈞